起外套抖了抖灰,手里另一颗小石子砰地一下,砸到那人的手背上。 逆着光,严久深抛着石子:喂,抬头看清楚点你爷爷什么样,以后记着了。 你爷爷惹不得,你爷爷身后这个人,也惹不得。 听明白了赶紧带你的人滚。 一群瘦得跟皮包骨似的,一脚踹过去没用多少力,人就倒了。 那群人不敢再停留,捂着肚子抱着腿就往外跑。 严久深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的外套就被一声不吭的小孩抢走了。 好像垂着眼认真地拍掉了外套上沾着的灰尘,他又一言不发地将外套重新穿上,袖子扯下来完全遮住手臂,连衣服拉链都好好地拉好了。 你不热? 小朋友愣了一下,意识到面前这人是在对他说话,罩着帽子的头迟疑着摇了摇头。围巾依旧将整张小脸捂得紧实,一点也看不到人长什么样。 严久深想来想去,只觉着自己怕不是遇到什么不能见光的怪小孩了。 但无所谓,赶紧出去要紧。 药是不用买了,他现在只想回去躺着睡觉,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小朋友踌躇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想要离开,但又不敢走。 我也不管你热不热了,你知不知道怎么走出去?严久深怕自己描述不清,等会不知道出到哪里去了,又仔细想了想说,就你知道那个挨着一个学校的那个居民楼吗?我要到那里去。 小朋友愣了几秒,抬起手想要比划几下,却因为太复杂而比不出来,又颓废地放下了手。 这会儿严久深才意识到了一丁点不对劲。 怎么这个小朋友,好像不会说话的样子?那岂不是,完了。 你不会说话?严久深本着不放弃任何希望的态度,友好地问了一下,万一人只是被吓到了或者不敢说话呢? 但小朋友依旧一声不吭,只是好像望着严久深,迟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头。 操。 小朋友望着骂出一句脏话的严久深,扯了扯严久深的衣摆,指了一下地。 严久深垂眼迷惑地看他。 小朋友蹲地上找了一块小石子,蹲到巷子墙角灰尘土壤多的地方去,攥着石子,在泥土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严久深跟着走过去,蹲下来的时候,忽然听见小朋友捂着围巾,闷咳了几声。 稀奇,原来还有跟他一样大热天感冒的。 字很快就写了出来。 我知道路,但我要先去药店。 严久深懂了:我跟你一起过去买药,然后你买完药带我出去? 小朋友点了点头,抹掉字又写了两个字上去。 很快。 买药很快?啊,都行吧,走走走。 小朋友扔了石子站起来,走在前面带路。原路返回到十字巷口那儿,然后走进刚刚严久深走出来的那巷子。 走到第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就果断往左走,刚过去,就见到一个隐秘的小诊所,不大的小院子里,还坐着几位树下乘凉唠嗑的老人。 就是没什么说话声。 要有说话声,严久深早就自己听着声往这边走过来了。 来都来了,干脆就把药买了。 他在小朋友后面一步跟进去,正要说自己要退烧药呢,就听得里面几声笑。 我说的捂身汗出来就好了,那你也得吃个药啊,而且,我是让你吃完了药,睡被窝里捂。 你这怎么听的?捂着一身厚衣服,厚围巾满大街跑?感冒好了转头那不得中暑了? 小朋友声音涩哑,艰难地冒出了一个音节就不敢说话了。 药店的小姐姐,一边给人开药,一边又笑着给人一支笔一张纸。 严久深凑过去看。 小朋友的字干净好看。 所以,这不是来拿药了吗? 严久深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人怎么又傻又可爱的。 但笑声还没收起来,就见到扯掉帽子和围巾,露出一张被捂的闷热发红发烫的脸。 眉头别扭的皱着,却因为嗓子哑涩到说不出话,只好哼了一声。 严久深惊了两三秒。 他记得,是有这么一出的。 但直到最后不知面貌的小朋友买了药,一路把他带到家楼下,他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住哪里。 但他的梦里,小朋友买药的时候就扯掉了围巾。 那脸他格外的熟悉。 池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