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步声。 人影挂在素白的窗纸上,像薄纸上粘住的一片剪纸,苏见深刚想起身,布衾里,公子怀极快的按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动。 他的声音是刻意压下的低声,低沉的嗓音轻轻滑过苏见深的耳侧,在早春的夜里,竟有些晃了他的神。 那人影轻轻敲了敲门,他似乎并不是真的为了敲门叫醒屋里的人,他动作极轻,像是为了暗示什么。 很快,在暗淡的月色下,透着几分光的门缝里,滑下了一封信来。 须臾,人影便消失了。 夜,又回归了安静。 人应该走了。苏见深低声道。 他起了身,再次点着那盏油灯,正看见公子怀捡起了那封信。 写了什么? 他手笼着灯火,走到了公子怀身侧。 只见那信上写着:欲知心事,院后水边一见 是封邀约信,此人显然知道苏见深和公子怀来此地的目的,既然知道,却又以这样的方式相见,恐怕其人目的并不单纯。 苏见深梳理情形,道,这张家处处透着古怪,倘若此人真心约见我们,何不在刚才便见一见?我看这背后定然有鬼。 公子怀收起信,抬手便伸向苏见深手里的油灯烧信,道:或许,以他的身份,并不好现身一见呢? 苏见深顿了一下,便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抬头道,你怀疑是张家人? 油灯的火一瞬间变旺,在火舌吞噬之下,信慢慢燃成了灰烬,公子怀松开了手,带着零星火苗的灰烬,很快便成了一地的枯碎屑。 公子怀吹灭了苏见深手里的油灯,道,是不是过去看看不就明了了?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银霜洒在门前枯败的桃树上,在暗淡的夜色中,恍如一只张牙舞爪的鬼魅,邪恶与罪孽,都隐埋在这叫人看不清,也摸不透的黑夜之中。 吱呀 是旧门拉开后的松动声。 苏见深小心的关上门,跟在了公子怀的身后,他走得快,夜风里传来了几丝清淡的冷花香。 跟紧些。 公子怀环顾四周,夜色茫茫,枝桠横生出院墙,月色下瞧着,宅院中阴森诡异,公子怀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他隐隐猜测到这些无端之事的源头是来自哪里。 他握紧剑,却并未将心中所思所想告诉身侧的苏见深。 他不要他有这么多无畏的担心,刀枪剑戟,妖魔鬼道,落下的那一刻,他总归是会挡在他身前的。 穿过回廊,才望见前处影影约约似乎有个人影,公子怀迅速拉着苏见深躲到了一边。 只见河边一个男人缓缓走过,瞧着那干瘦的身影,有些像那张老爷。 苏见深低声道,是张老爷。 接着又道,这么晚了,他跑这来做什么?难道他就是那个送信的人? 河边草木丛生,因很久没人打理,又临近水源,得水滋养,草长得茂盛,直逼半截人高了。 公子怀看着张老爷往那里去的身影道,我看未必,倘若他真是送信之人,早该在此等我们了,何故还往那里去? 苏见深思索道,依我看,这张老爷古怪的很,大半夜跑到这里,肯定没好事,不如跟上他,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公子怀也正有此意,便悄然跟上了张老爷。 道路曲曲折折,只见张老爷一路停在了假山之后,他左右探望,确认无人之后,才闪身进去了。 苏见深和公子怀自然是毫不犹豫,紧跟着便进去了。 那山洞里的通道十分窄小,只能一人通行,四面全是山石,通道内因着山石遮挡,十分难以视物。 苏见深摸着石壁小心往前走,他看不清路,只能缓慢前行:这个张老爷果然蹊跷,这么晚了,到这样一个秘密之地,显然不是为了寻常的事。 公子怀敲了敲石壁,传来沉闷之声:此处应该没有机关。 前路漆黑,再难看清张老爷的踪迹,苏见深道:这难道就是送信人的意图吗?只是这送信人到底是谁呢?若是旁人倒也罢了,若这只是张老爷的请君入瓮的法子,你和我岂不是已入哎 他话没说完,脚一滑,苏见深下意识的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子,只是四周石壁光滑压根没他下手的地,人将将要摔下去,电光火石间,耳边似乎吹过了一阵风,风微微凉,在那风里,他闻到了一阵清淡的冷花香。 小心些。 公子怀拉住了他的手腕:不是叫你跟紧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