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守着贤明,宗门里的弟子不少,师父的后事自然不用他操心。 马匹已经在门外准备妥当,宗门里同苏见深关系要好的同他叙了叙话,都是些注嘱咐他万事当心的关心话。 他冲着一应师兄弟应了声,说此行定会早日回来,转身便上了马。 公子怀早已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等着他,马儿正低头寻食,他拉着缰绳,轻抚马背,大约是听见了马蹄声,转过脸来,见苏见深越走越近,这才仰头看他,都想好了? 苏见深拉住缰绳,嗯,剩下的事,有师兄们在就够了。 公子怀低头拂下马背上落下的槐花,正值盛季,老槐树下扑簌簌落下不少花枝,过了雨水,晨光下,瞧着莹润有光。 你应该明白,此行定然充满凶险,你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此事单交给我一人,也不无不妥。 苏见深回望坐忘宗,神色中是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师父临去前念念不忘百姓,对我唯一的遗命,便是早日找回长生不灭像,修炼这些年来,虽不成什么气候,可也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纵然前路凶险,我也定要完成师父的遗命。 你倒看得通透。 公子怀轻抚马背,冲着觅食的马儿道:好马儿,我们该走了。 那马儿前蹄微抬,仰头轻啼了一声。 三天界外的秋波原,相传是上古时期天界神将容斋将军,舍弃断魂剑的地方,断魂剑历经风霜雨打,沙石砥砺早已消失无影,而这秋波原却因容斋将军,而响誉天下。 传说里的秋波原是片暗香浮动,草长莺飞的大草原,但经历千万年的岁月摧残,如今已成一片大荒原。 脚下地脉震震,正是苏见深和公子怀驾着马,行在荒原之上。 茫茫荒原上,零星两人的身影恰如黄面饼上粘着的几颗芝麻粒,渺小的几乎被黄土平原埋没。 马已经毫不停歇的行了大半日,可惜临近夏初,雷雨偏多,如今秋波原上的天色已成灰蒙,刹那间,一声闷雷轻响。 苏见深抬头一看,见天际边黑云翻墨,浓云滚滚。 二公子,咱们快走吧,估摸着又要下雨了。 财来客栈开的地界不大好,秋波原人烟稀少,连带着客栈生意也不大景气,但纵使不景气至斯,也依然开了好些年头了。 马儿跃蹄纵使再快,也不及那雨势来的快,等苏见深与公子怀到了财来客栈,衣裳早已是半湿了。 小二半倚在门阑边,眼瞅着门外的雨,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抹布,眼见苏见深二人过来,连忙手一抖落,将抹布搭在肩上,佝着身笑着招呼道:两位大爷,快快进来,这雨说来就来,也没叫人好个准备 他一面说,一面低头,悄无声色的冲柜台前正算算盘的掌柜使了一个神色,接着笑道:这几日龙王爷得了闲,昨夜才下了好大的雨,没想到今日又连着来了,两位大爷快里头坐,避避雨。 掌柜的从那账本里抬起脸来,笑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淋了雨,要不给二位做两碗热腾腾的面? 客栈内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坐着,大约都是因着这雨,才临时到此的。 苏见深一面拍着衣裳上沾着一路过来的尘土,一面道:不必着急,楼上可还有空房? 店小二连忙引路,笑道:有的有的,二位随我来。 苏见深这才抬眼看公子怀,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他看着领路小二背影,眉头微蹙,神情若有所思。 苏见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二公子在想什么? 公子怀握紧剑道:没什么,先上去吧。 房间是朝南的,小二一面推门,一面笑说:咱们这店虽小了些,不过该有的东西啊也是不少的。 苏见深顺手递过碎银子:有劳你替我们烧些热水来。 店小二愣了一瞬,笑着接过银子:客官稍等。 房内又只剩下苏见深和公子怀二人,似乎又回到了那晚,在公子府的时候,只是今夜的苏见深没有那晚那样狼狈。 外头又是风雨大作,风雨拍打着老旧的窗棂,窗棂的松动声格外的噪耳,苏见深正站在桌案前擦脸,鬓发间的雨珠像一颗被无限放大后的珍珠粒,公子怀清晰的看清,这颗珍珠粒顺着额角一路滚到面颊,又从面颊一路滚到下颚,在经历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啪摔碎在地。 明明是几不可闻的声音,可他却可以听的那么清晰那么明朗,一颗又一颗的珍珠粒摔落,一声又一声的在公子怀的耳边嗡嗡作响。 似乎对于苏见深的一切,他的感官总是快过他的心思,好像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可以在众多事物中,只找到标记着属于苏见深的那一部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