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把环首刀的刀柄。 刀鞘尖部触地。 男人向里走来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刺啦声也在舱内响起。 他似乎更加不耐,将刀尖提起毫厘,看也不看客舱大厅内的任何一个人,大步流星朝着客房的方向而去。 火堆边的运货商眼睛瞧得发了直,直到瞧见那黑衣男人抬起一脚踢开一间房门,才起了些疑惑:前日那间屋子里出来的好像并不是这二人呐? 这边,寇翊抱着裴郁离进了房间,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人声。 哎!房内一人正在蒙头大睡,听见动静伸头一看,掺着起床气的声音就像平地窜天的炸弹一样,遽然炸开。 可寇翊手上的环首刀叫人忽略不了,那人一愣,发怂地放低了声音,我说,你们进门看看号牌行吗?走错屋子扰人清梦。 寇翊不同他废话,直接道:这间屋子我要,出去。 不是!凭什么啊!那人不自觉又嚷道。 啪 一锭银子落到他的面前,寇翊连动作都未变,也不知是怎么扔过去的。 那人立刻窜了起来,一边用手拍拍被子,一边抱起自己的外衣颠颠儿地跑了,跑之前还对着弱柳扶风的裴郁离瞧了一眼,贴心地把门给关严实了。 咳咳裴郁离捂住口鼻轻轻咳了两声,这两声也是有气无力的。 寇翊正准备扔他上床的手一滞,好歹温柔了些,弯腰将他放下。 天鲲帮不留废物。寇翊说。 裴郁离双手拢在他的脖子上,就着这个姿势轻声道:我若活着下船,天鲲便要收我。 寇翊静默不语。 裴郁离却微微一笑,话头一转:多谢寇爷。 寇翊被他勾着尚未直起身体,侧目瞧他。 船中多得是扎成堆在外休息的人,寇爷夺这客房,想必是瞧我病弱,大发慈悲了。 寇翊倏的放开了手,淡声道:我也从不照拂病体残躯。 裴郁离这才松开手,他的手如同数九寒天里在外冷冻了一宿的寒冰,方一离开寇翊这个人形温暖源,他倒自己打了个寒战。 偏生由于尚在高烧,脸颊额头包括双手,都胀着一股热气,真是皮儿冷里儿热,各搞各的。 方才那人躺过这张床,还留有余温,裴郁离只好掀开被子往暖处扎。 可他刚一动作,那被子已经被一脸嫌恶的寇翊单手提起,往地上一扔。 裴郁离: 只见寇翊转身打开衣柜,从上层取了床崭新的棉被下来,面无表情扔到床上。 每一个动作都在表达着:别人睡过的被子,嫌弃。 可这木板床那人也睡过。裴郁离扯过被子直接拉到下巴,将全身都捂紧了。 寇翊没答他这句,而是冷声说:你若高烧不退,生死由命。 他似乎没准备上床休息,撂下一句便欲离开。 你去哪儿?裴郁离脱口而出。 他不能信命,他只知道眼前这人看似冷峻,确是唯一一个没有对他坐视不理的人。 他要安全进到天鲲帮,必须 正在此时,整个船身毫无预兆的猛震一下。 什么东西从寇翊的腰间掉落在地,清脆的啪嗒一声。 那是一枚刻有喜上眉梢纹案的白玉,玲珑剔透,十足的上上品。此刻碎成两半,凄楚地躺在地上。 裴郁离的眼神跟着看去,触及到那冰冷的碎玉时先是怔愣,而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竟、竟然是他! 嘭 船身突然剧烈晃动,屋内陈设似乎都跟着抖了三抖。 吊在半空的油灯发出呲呲的两声,不堪重负的熄灭了一瞬,而后又重燃起来。 就这一瞬的黑暗,裴郁离喉结上下一翻,将顷刻间爆发出的讶然与恨意生生吞咽了回去。 真不巧。寇翊用极小的声音自顾自嘀咕了一句,全然不管那白玉如何,也不顾及裴郁离如何,持刀便走。 他消失在门边的那一刻,外面一扫之前的祥和,已然人仰马翻,哭泣声伴随着惊声尖叫一齐四溅。 裴郁离顿觉天旋地转,门外的绝望呐喊穿进耳膜,让他的整个胃腔如食腐肉一般恶心。 他捂住胸口干呕半晌,他明白没有人能救他,他必须自保! 他双腿打颤地扑身下床,先是拾起那破碎的喜上眉梢,放在掌心深深看了一眼,而后珍宝似的贴身揣进胸前。 船体又是轰的一震! 他下意识抓住床沿,白到诡异的手指死死抠着木头,骨节处因为用力而泛红。 在这海面上,只有海寇会如此大张旗鼓,彰显他们的无处释放的匪气! 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