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拉近,虽然瞧不见正脸,不过,单从这轮廓分明的清俊侧颜便可推测,只要他右脸没毁容,绝对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旁的不说,男子手里的绿玉鱼竿也是件稀罕物,只是用来装腔作势未免可惜了。 小荷学着之前那些粉衣少女的样子主动向粉衣男子屈膝见礼,与此同时,那粉衣男子身旁的粉衣少女也屈膝朝洛清玄行了一礼。 唯独那粉衣男子稳坐钓鱼台,就好似根本没听见洛清玄打招呼一般,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我去,要不要这样?做人最基本的礼貌呢?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拽什么拽?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打个招呼怎么了? 好歹吱一声啊!!! 洛清玄摸了摸鼻子,不死心地没话找话:流云匆匆,万里碧空,道友好兴致,却不知这无线无饵的空鱼竿,钓的究竟是鱼还是鸟呢? 粉衣男子神情不变坐姿依旧,只不过竟出人意料地回了两个字:钓人。 钓、钓人?洛清玄唇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 呸,故作高深!还真把自己当成姜太公了?强忍住口吐芬芳的冲动,他斜着眼似笑非笑地反讽了一句:哦?该不会是在钓洛某吧? 聪明。粉衣男子语气淡淡的,身形依旧不动如山。 洛清玄挑了挑眉,险些被气笑了,但老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 于是,他话里有话地回了一句:哦?那洛某应当好好恭贺道友一番才是,实不相瞒,道友你也已经十分成功地引起了洛某的注意。 嗯。粉衣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覆上鱼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 嗯、这就完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傻子才会留在这里找气受!小爷告辞! 洛清玄笑容一收,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懒得留。 倒是有趣,我被困于此舟之上整整二十载,见过不少新人,什么样的都有,唯独你,与旁人不同。粉衣男子说着,手中那根绿玉鱼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后变成一支绿玉簪子静静地躺在他掌中。被困二十载?洛清玄脚步一顿,这话里信息量还挺大啊! 洛清玄接连做了五下深呼吸,努力催眠自己忘记刚才的不愉快,而后扬起嘴角风度翩翩地转过身来看向粉衣男子:阁下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洛某虽不知阁下究竟有何图谋,但来而不往非礼也,洛某方才已自报家门,若阁下仍然不肯坦诚相待,洛某也没那么多闲功夫在这里浪费唇舌,告辞! 小锦,束发。粉衣男子事先吩咐完,这才不疾不徐地道:洛道友,我叫月无漪,舟上之人都唤我漪公子,但我这人一向散漫惯了,说话喜欢直来直去,最不耐烦听那些客套话,故而从不自称在下月某,是以,如何称呼随便你。 月无漪?倒是个好名字。 大事要紧,没必要斤斤计较,洛清玄爽朗一笑:哈,既如此,那我只能厚颜唤你一声月道友了。 随你。月无漪语气依旧淡淡的,不消片刻,如绸似缎的墨发已经被小锦用绿玉簪束好了。 月道友因何被困二十年?洛清玄问得很直接。 没人要。月无漪回答得更直接。 洛清玄一呆:什么叫没人要? 没人要就是没人要,大概是太丑了。月无漪云淡风轻地说完,缓缓起身转过脸来。 我去!什么人下手这么狠?竟然往人脸上刻丑字,看疤痕的颜色也有些年头了。 洛清玄震惊之余,还不忘追问详情:这谁干的? 我。月无漪神情依旧,无波无澜。 啥?洛清玄一脸懵,不敢置信地道:你?你疯了?好端端的干嘛往自己脸上刻字呀? 没疯。月无漪回答。 好好的一张脸就这样毁了,还说不是疯子,洛清玄翻了个白眼:说人话! 来,坐下慢慢说。月无漪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方玉桌两张玉凳,招呼洛清玄落座后,这才慢悠悠地继续道因为不想被买主看上,当时也是迫于无奈,情急之下就想出了这个法子,这个丑字并不是用刀刻上去,它是一种咒术,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诅咒,旁人是解不了的,除非道主身死,否则丑字难消,昔日容颜永不复。 买主?谁要卖你?怎么突然扯上道主了?莫非洛清玄兀自陷入沉思。 没错,这飞舟上那些所谓的公子、仙子们在道主眼中,只不过是一堆货物罢了。月无漪第一次露出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让人瞧了隐隐有些背脊生寒。 那些人都是修士,为何不结伴逃走?再不济拼个鱼死网破自爆也成啊!洛清玄始终还是有些将信将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