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完全被石块和山泥吞没,我刚刚坐着休息的那块石头彻底被埋在其中。 塑料雨衣在混乱中被扯坏,冰冷的水滴顺着我的头发滑落下来。心脏疯狂跳动,我嘴唇发麻,第一次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后怕。 如果我还停留在那里休息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可就算要死,我也绝对不想以如此凄惨丑陋的方式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宋澄似乎说了什么,我没回过神,恍惚的注视着他,在哗啦的雨声和尖锐的耳鸣中什么都分辨不出。他勉强拉着我站起来,微温的嘴唇贴上我的耳畔,声音终于变得清晰: “还不安全,跟我走!” 一片漆黑中我勉强看向他脊背的轮廓,温度从他手心传来,变成联系我和世界之间一道令人安心的绳索。 定神之后,无数问题蜂拥而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刚刚是泥石流吗? “你看好路。可能会冲出来很多暗坑,注意别踩进去伤了自己。” 宋澄扯了扯我的手腕,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步伐踉跄,走得十分艰难,连忙伸手扶他。他眉头紧皱,深呼吸了几下似乎在平复痛意,抱歉的看我一眼:“谢谢。” “别说这种话。”我还记得他小腿受伤,不知道这么一番折腾伤势如何,内心愧疚得要命,“你搭着我肩膀。” 雨势时大时小,不复暴雨倾盆的可怕景象,似乎有弱下来的趋势。我没法多问,只能专心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 我搀扶着宋澄,走不了太快,咬牙凭着一股韧劲往前罢了。也不知步行了多久,雨渐渐变小,比起之前雨水冲刷下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情况要好很多。 宋澄停下来照了照四周的山势,观察片刻后说:“这里没问题,先休息下吧。” 我也像模像样的抬头看,黑黢黢的山脉在我眼里仍然并无不同。说是能休息,附近全是泥泞和蔫巴巴贴在地面上的杂草,哪有半点能坐下休整的地方。 但累得狠了,我也没心思讲究,一听他说可以休息就往地上一坐。若不是条件实在太差,我恨不得躺下来睡一觉。 “一点三十二。”借光看了眼手表,我苦笑道,“说不定真的要在山里过夜。” 宋澄在我身边坐下,哑声说:“俊彦,能帮我打下光吗?” 我接过手电筒,看到他不知用什么东西毫不犹豫的划开长裤下端,小腿已经明显肿了起来,看起来有点恐怖。 “你没事吧?!”我没想到情况如此糟糕,“怎么会这样?” 宋澄拧着眉,灯光照射下的脸色异常苍白:“刚刚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估计是骨折,不过应该没有错位,不算严重。” 我手足无措道:“这还不严重?肯定很痛,必须找医生才行!” “俊彦,别慌。”他抬眼看我,“帮我在附近找根木棍,直的粗树枝也可以,最好坚固一点。刚才我们经过的路上我注意到有不少,不要走太远。” “我马上去。”我立刻说,“你等着。” 暴雨过后云层略薄,天色比之前亮了不少。 我想着沿路找树枝不会太麻烦,便将手电筒还给宋澄。没想到他不容置疑的开口:“带上,你眼睛不好,一片漆黑里怎么找树枝?” “也不至于一点都看不见,你在这里拿着手电会安心点……” “腿已经够痛了。”被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他脸色微沉,“你要是再不小心滑倒,我还要加一层心疼。” 高中的时候我被打过,切实感受了一段时间骨头受损的痛苦。但我受的伤顶多算得上轻微,和宋澄的情况完全无法相比。 怪不得他一路上偶尔会倒吸口冷气,精神也差得出奇。我以为只是原本的伤处被磕碰着了,没想到他竟一直忍受着这样的疼痛,却还抽出心思提醒我注意安全。 我越想越难过,连浑身力竭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