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眉眼神态,倘若旁人看来,定会说与萧国公相差过远。可若是气度年龄性别变换一下, 这双细眸中, 那种永远处变不惊的温和, 岂非就是与当年的萧翊一般无二! “你今年……”临泽公主深吸一口气, 鬓角苍颜晃了下,“今年多大了?” “回禀公主,民女二十有三了。”骤然被公主这么注视着,福桃儿心下狐疑不安,忙低下头去。 越过地上跪趴着的两个,临泽公主挣开女官的手,径直上前,一把翻过福桃儿的右掌。 只是一眼,妇人心下大恸,忽的便觉喘息也困难起来了。 “公主!公主您小心……” 眼看妇人骤然间阖目歪倒,福桃儿离的最近,下意识地便要去拦,奈何力弱,两个当即就一并朝地上坐去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女官听荷目中闪过深重忧色。正要跟去后宅时,有仆妇拦下她,吞吞吐吐地暗示地上两位夫人。 听荷跟着公主也封了从五品的女官,当即横眉立目,朝左右直接下令道:“他们冲撞贵人,伤及玉体,公主醒转之前,若敢动一下,便是犯上!” 说罢,女官匆匆而去。 留下慌了神的楚玉音一下子瘫倒下去,又立刻被楚齐氏扶了跪正身子。她虽然出身并不尊贵,却是在爹娘兄长的娇养下长大的。从来只有她罚人的道理,怎会料到今日,竟能冲撞了这般人物。 想要同身边的长辈讨个安慰主意去,却见一向傲慢、目中无人的楚齐氏,这会儿子吓得比她还狠,苦着脸埋怨地低斥:“快点闭嘴吧!猪油蒙了心了,被你个丫头唆摆到这儿来。” . 从宫里急调了御医过来,守在暖阁外头的福桃儿,见来来往往的,七八个年纪各异的御医带着医女众多。 她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看来这位长公主受圣恩眷顾,非一般王公贵族能比。这人是在自家院里出的事,倘若真是有什么,恐怕都要牵累到楚山浔身上去。 正在外头心绪不安地揣夺思量时,女官听荷突然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跟我进来吧,公主要见你。” 这是醒了过来?看她神色不好,福桃儿想着恐怕是这位身子不好了。方才这女官对着楚齐氏都那般疾言厉色,她实在有些发怵。 还不等福桃儿问些什么,手却被她拉住了。听荷红着眼竟是挤了个温和刻意的笑:“走吧。” 塌上的妇人年纪颇大,五官眉眼却是一等一的标致有神。她似是刚从病痛中醒来,手背额角还扎了两根金针。 “孩子,过来些。”临泽公主温和开口,眼角的纹路绵延。 除了收养的听荷,还有庶子萧元洲,她已经很多年未曾在外人面前露出这般蔼然温柔的神色了。 以一个宗室女的身份,挑起联络建奴,经营辽东的重任,这些年,若非是欺骗自己信了佛,她几乎活成了一个符号,一块朽木。 “公主,快快躺好,小心您的身子。”善意的眼神不会骗人,福桃儿近观她的神色,没来由得便将忌惮害怕都放了一边,忙上前要扶她。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咳咳……”饶是临泽定力过人,可以将死之身,面对着失散二十年的独女,才开了口想好好说话,便哽咽着中断了去。 其实临泽长公主的病有十余年了,全凭了几个御医用珍惜药材吊着,一旦停药月余,凭是大罗金仙也再救不回去的。 表面上看,吃了药她的身子还算健朗,甚至手握与建奴交涉的诸多命脉。然而,朱菡自己晓得,身子纵然能拖,那一颗虚空无依的心,却是枯了二十年,如今稍稍一碰,就该化作灰散了。 就在夏初时节,她支开了侍从,推窗看满湖碧波上莲花朵朵,抬手将续命的药倒进了湖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