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要与五爷说了。”鹊影一听,不禁担心起来。 “万万不可。”福桃儿摇摇头,叹气道,“再等等,他这两日忙的很。” 这等事,万一若那靖远侯是真的心血来潮心悦于她,贸然与楚山浔说了,不仅要无端猜疑,也不知要如何生事质问呢。 . 回府的时候,郝管事突然上前禀告,说是大人今日早归,现下正在午睡。姑爷章环也来过了,回去前,却是要下了琼华姑娘,说要正式聘妾呢,后日就来接人。 “知道了。”福桃儿微有些讶然,又吩咐道,“今晚上别院摆一桌,我与她们践行。” 入夜时分,楚山浔却是还未醒转,别院的来请,福桃儿便先带了竹云、漱玉一道过去了。 对着一桌子佳肴,琼华和溪月两个今日却也是吃得不多。这些日子,她们在楚府待得颇为顺心,主母不仅是善待,还三五不时地带她们一道楚府游玩,钗环首饰也是采买了许多。 处得长了,便总生出些微人情来。 “夫人,咱们姐妹阅人无数,看得出来楚大人待您情深。”溪月举杯,笑得颇为真心,“后日章家来迎,往后若是不弃,少不得再回来拜谒夫人。” “您应当不会还要离开吧?”琼华还是一派率性,她就挨着福桃儿坐,说起话来还是毫无顾忌。 “章夫人我还算熟知……”福桃儿却是避开此问,舀了勺豆腐,顿在半空。忽的叹了一声,又将豆腐丢了回去,她正色劝道,“还是去食肆安身,等将来生意做的大了,要多少嫁妆也使得。那章家……实在不是个好去处。” “人各有志。”琼华收了笑,满饮一盏酒,“夫人,我自小为了与阿兄治病,被卖去妈妈手里。你可知,这十余年来,无论寒冬酷暑,将一把琵琶背在身上,却是一日三餐,常食菜粥,连一顿饱饭都是奢望。” 她垂首低笑了声,往日的故作天真此刻荡然无存,抬了头看进福桃儿眼底:“天底下,像夫人这般的好人委实无多。琼华早立了誓,便是死,也再不与匹夫平民潦草度日。那章环到底是从五品的京官,再者说,我这辈子也只学了一件事。” 琼华顿了顿,突然露了个诡秘妖冶的笑:“也就是,讨好男人罢了。若是去了食肆,岂非荒废可笑。” 一抹哀怨从她俏丽的眉间划过,福桃儿素知那楚玉音的为人,一时不忍,竟起身接口道:“不行,还是得推了他家。且先留着,有好人家我来留意。” 琼华一怔,同溪月对视一眼,故意反问:“若是找不着呢,难道将楚大人让了我们……” 娇笑声如银铃般,又转了个哀怨的调子,转入了门外男子的耳里。 她皱眉垂首,重复了遍,“若是找不着,那……跟着楚大人也是退路。” 没想到会得到这般回答,琼华和溪月愕然不已。她们自然是清楚,留在此间,固然是无风无浪,却也毫无机会。听主母这般说了,反倒心存感激,更是坚定了去意。 琼华掩袖嗤得才笑出声,竹帘挑起,楚山浔一身常服,面沉如水地快步入内。他走到桌边,一句话也懒得再说,拉起福桃儿的手,就朝外扯去。 “这是怎么了,放开我!” 一路朝晚晴斋过去,竹云漱玉一干仆从皆被厉声喝退,到了内院楼下,门首处便只剩了个十二三的小丫头,不明所以地立在那儿。 “还不快滚!” 小丫头突然被呵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要迈步离开。才转了个身,又听身后男子喝令:“打壶酒去,再置几个菜来。” 说罢,楚山浔抓紧了她的胳膊,就朝里间拉去。 “放手,你抓疼我了。” 这么多年来,福桃儿早已洞悉他的脾性。此刻观他面色骇人,便知是又犯了什么心病。少不得放软了声音,才能勉强遏制他的激愤。 听她呼疼,楚山浔终于停住了脚,眸光暗沉地回首:“近来东南锻造武器,我忙得脚不沾地。小桃,你可是有事相瞒。” 福桃儿抽了手,下意识地定神答道:“哪里有事,不过是食肆新开,我也没多少闲暇。既然累了,用了饭,早些歇吧。” 直到酒菜被一样样摆到三楼外间靠窗的几案上,楚山浔只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瞧。也不说话,也不挪动。福桃儿忽然生了两分心虚,只是靠几侧坐,端正了身子去看窗外的光秃的银杏。 “家主、夫人,奴婢告退。” 楚山浔点点头,听着丫鬟的脚步下楼出院。他忽的勾唇笑了下,模样光华璨目。 回身跨步入内,从床边的小屉里取了个物件,回来‘嘭’得一声丢在了几案上。 “你一直,在派人监视我?”福桃儿张口,撑着手朝围塌里退了点。 这是个形制粗陋的木盒,几乎没有什么纹饰,还沾满了新鲜的泥土草叶。可就是这么个东西,让本就僵持的气氛更是凉冷了三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