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还是那位叫琼华的要更盛些,只是未必有那溪月稳妥知事的。” 听她一本正经还真的品评起来,楚山浔回想了下,发现说的还真是在理。 这是今早上就想好了,要叫他先亲近收用哪个吗?! 他本是想将人留下,逼着她如今怨怪嗔恨。不想她竟连半点生气都没有? “天色不早了。”福桃儿今夜也打算早些入睡,遂低声暗示,“空的那所院子,我吩咐了郝管事,琼华姑娘在北,溪月姑娘在南,互不干涉。你从一侧入院,便不会撞见另一个的。” 这是在催他去收用妾室?楚山浔差点就要拍案过去,揽着她的腰将人抱起。可作戏便要作全套,他就不信福桃儿对他一点情意都没有。 “你倒是周全。”他起身按耐住性子,刻意思量了番,拉长了调子,“倒确是那溪月好些,这里到南苑,还有些路,明早我就不过来了。” 说完,再不多看她一眼,径自出门去了。 洗漱收拾完了,福桃儿又叫来漱玉陪着自己对弈了一盘。她不过学了数日,就几乎不会再输给漱玉了。盘散棋收,窗外的月色正明,高悬屋檐,福桃儿倚着窗栏,有些出神地望着那轮玉盘。 锦缎缀繁星,清辉瀑万丈。 “夫人,您是心中有事吗?”漱玉还是开了口,“其实竹云那丫头说的也对,明早我带人去带那两个过来,您得教诲立规矩。” “我又留不了几个月,私下里何必这般尊称。”福桃儿取下发髻上的篦子,捻起一缕青丝顺了顺,“立什么规矩,明早我倒还想去城东看看铺子。” 点心铺子的生意越发好了,她和鹊影也攒了许多银子,加上楚山浔平日给的银钱,凑了有八百两,福桃儿便起了心思,想要再别处开个分号。 漱玉应了正要无奈告退,却听她忽然补了句,“等等,明早请那溪月过来一趟。对了,让府里的郎中备副汤药。” 挥退了漱玉,夜静人闲,月色清辉流照于高床之上,幔帐银钩。突然间又回到了一个人独睡的日子,福桃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铺开了衾被,缩进了床里。已经习惯了蜷着身子与他背对着入眠,此刻却翻转了数次,仍是睡不着。 叹了口气,她安抚自己说,便是同只猫儿、狗儿的睡惯了,一时独睡,恐怕也是要适应的吧。 . 府里的下人不过,却还是有好几个仆妇,看清了家主一路朝南苑里去了。 端着水盆子的婆子面色不屑,同相熟的丫鬟低语了句:“天底下的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凭你初见时怎样动心喜欢呢。就咱夫人老冷着个脸,还那么个姿色……” 南苑小楼里,灯盏半歇,溪月方沐浴收拾齐整,披了一袭水色玫红睡衫。勾勒得玲珑丰润身姿,映着她素雅柔美的脸,显出些妖异的违和之美。 素来听闻侍妾入府,家主若是不惧妻有担当的,便会于头一夜过来相陪。是以她将一切都打点妥帖,又作出个临睡的模样,不论家主来或不来,都好应对。 今日在会客的花厅,被带到那两个男子跟前时,她是一眼便相中了那个年轻些的。但见他眸光潋滟,似含着朝露风霜。虽则左颊有道长疤,却依旧敛不住玉姿光华。 ‘国色倾城’,溪月脑子里便是莫名得闪出了这个词。男子生得这般过好的相貌,本是容易被人轻视,可楚山浔身上更有一股深沉豪侠之气,观之令她倾心折服。 她安坐在绣墩上,透过珠帘细细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箱笼摆件,无一不贵重精良,比之她十三年来,在扬州住的那个别院,直是云泥。 桌案前还放了一把落霞式的七弦。下午小丫鬟抱来时,说是夫人特意送的。溪月不晓得夫人的来历,只是迎来送往多年的眼力,她能断定这是个心肠极软的主儿,这处院子,她是非得留下不可了。 好事连双,刚在庆幸遇着了个天大的好主家。就有小丫鬟通报,说是家主朝这里来了。 溪月慌忙坐在了铜镜前,将还有些微湿的头发松松得拢在脑后。又将水色睡衫拢得紧了些,束好了腰封。衣衫贴得近了,身段线条便更是惑人了三分。 等楚山浔掀开竹帘,端坐在绣墩上喝茶时,溪月便款步而出,到他跟前垂首盈盈,行了个正式的大礼。 “起来吧。”楚山浔眼角扫过她的衣衫,又看了眼在旁伺候的丫鬟小春,想了个话题,“听四姐说,你习琴十载?” “只是微末小技,若大人不弃,小女愿献丑一曲。” 得了他的首肯,溪月正身莲步,走到了琴台前,用的是良家女子的步态。瘦马们将这些都当作谋生的本事,便连举手头足,吃饭行路,都有数种调子风格,忖度着客人的身份,来将应对。 就是这么几步,她身姿妖娆,却又刻意小意温良,直是将一股子媚态都揉碎了,捻进了骨髓四肢里,看得丫鬟小春都有些心摇。楚山浔不是瞎子,此刻只是调转视线,捧着茶杯思量起了倭人的战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