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特恩荫一子,袭一七品官爵……” “妾身领旨,吾皇天恩铭感五内,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禁军将领絮絮良多,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唯有最末一句落在实处。 “老夫人快快请起。府上三位公子,还望您定夺了,我等好回京复命。” “好,老身省的。大人一路风霜,委实辛苦,还请里头上座。” 因着爵位之事实在惹人艳羡,那晚间的豆腐席上,气氛便十分微妙。就连往常温润守礼的大公子楚山明,都时不时与祖母封氏说话开解。 三房的楚山铮夫妇便更是露骨,武凝琴当着云夫人的面,也不管人伤怀了,直截了当地就对老太太说:“自古立嫡立长,这嫡长子继承制,从两周武王时便已是定例。老祖宗既然出身名门,总不会落了人偏私不公的口舌吧。” 到了第二日一早,除开称病的云夫人,几房里人皆是急急地都去了藕生苑请安。 可老太太眼也没多抬,挥手叫桂参家的开了口: “朝廷恩荫袭爵,还得要德才兼备,有些能耐的人去继承的。老太太连夜回了将军,就由嫡次子楚山浔承袭这七品荣职。” 这话一出,两房众人皆是如丧考批。那武凝琴回了自己院中,又砸又摔,对着楚山铮骂了半个时辰,又暗自诅咒了许久‘老虔婆’之类的话,却始终难平心中愤愤。 楚山浔得了个虚职,却并未有分毫的自得快意。福桃儿眼见的他一日日钻研苦读,初时还劝慰两句,日复一日的,倒也生了两分青眼来。 当然,她只是出于文人之间的那种欣赏,容姐姐的情绪一日日得萎顿,就像是芒刺般,也扎得福桃儿心乱,离着生产愈近,有时她夜里作个噩梦,翻身起来竟都湿透了后背。 这夜刚从西苑里出来,容姐姐的情形更是不好了。 原来自楚安和过世后的两月来,楚家的票号生意没了人照拂,竟处处碰壁。楚山明虽说也算巨贾,经历过的风浪良多。可也从未有这接二连三的碰壁,回了家中,便总为些微末小事,同容荷晚争执。 常大奶奶请了产婆来,勘验了只猜测是个女胎,八九不离十的。 楚山明听了,本就是厌烦不耐,如此,昔日的温存关怀,便连最后一二分也没闲心施予的了。 “小晚姐姐,算来最多还有半月,你就要生了。都这时候了,那些伤怀纠结的,还多想作甚。等好生产下孩子,将来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这等人,漫说甚将来的。”容荷晚脸上茫然渺远,她凝神望向福桃儿,“那些事情,曾姨娘都与我说了。原是我拖累了你,这等冰冷的豺狼窝,桃桃,你莫要为了我……” 说到半晌,姐妹两个相对流泪。福桃儿自认这两年在漠远斋对着主子,是愈发能言善辩了,可到了容姐姐面前,要劝解时,却好像嘴笨得说什么都是错。 正哀泣间,门外丫鬟一声:“大爷回来了,奴婢去瞧瞧姨娘歇了没。” 福桃儿立刻伸手抹干净她脸上的泪,低声催道:“其实大爷待你还是有情的,到底他膝下只一个女孩,既然到了这一步,总别多想,日子还是要过的。” 胡乱地低语了两句,福桃儿忙忙起身告退,在庭院里正巧与楚山明擦肩。她依规矩行了个礼,瞧见男人脸上的倦色柔和,心里头起了点希望,忍不住多嘴了句:“人说有孕者气逆,容姐姐日日盼着您,但求大爷念她情深,多关怀两句。” “嗯,弟妹受累,快回去歇着吧。”楚山明待她倒比从前更客气,他脸上冒了淡青胡茬,容色间的温和有礼叫她安心不少。 从大房那儿,往东步行一刻,经过一处僻静池塘时,已经是二更时分。府内灯火熄了大半,唯零星几点,难照彻这浓黑如墨的夏夜。 蝉鸣声唧唧不断,突然中断了半晌,就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跃出,惊起了数只晚归安睡的鸟雀。 “什么人?” 福桃儿惊得想要呼喊,却见那人身形如电,三两个起落间迅疾来到了她的身后。 一只布满重茧的大手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力道颇大,却小心得没有捂疼了她。 “别出声,是我。” 醇厚低哑的声线带着些戏谑的笑意,福桃儿一时惊慌没回过神,只以为是什么歹人夜袭,她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张嘴便狠狠咬了下去。 “啊!”男人嘶声呼痛,却仍是没有放开桎梏,反倒哼笑着将她的身子板正:“好狠的心啊,小桃妹子。才分开几个月啊,就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