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回廊尽头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鹊影姐姐和她的男人桂七。 男人乍看上去仪表齐整,此刻却在那儿与鹊影争执,两个手牢牢握在一处,应是在抢什么物件。他们压低了声音,你来我往的,互不相让。 看鹊影的模样,好像都要急哭了。 福桃儿心尖一颤,重出了口气,便疾步朝两人走去。容姐姐那儿的事她无能为力,这个桂七她总能说上两句的。 “这是桂姨奶奶送的,不能给你了。” “臭婆娘,都是我本家姨给的,那自然是我的!”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在抢一个赤金坠子。见了来人,桂七心虚一时松了手,坠子就叫鹊影夺了回去。 “我说是谁啊,怎么,又来帮衬你鹊影姐姐了?”桂七嬉笑着盯视着来人,大手一伸,是在问她要钱呢。 “抢妻儿的陪嫁,岂是男儿所为。这般好赌,不怕老太太发落吗!”福桃儿嗓音偏细弱,发起怒来,也不过稍稍声高了些。 那桂七见要不到钱,嗤笑一声,只拿两只眼睛上下打量她,看得福桃儿连连皱眉,却还是毫不示弱地回看了过去。 冷不防的,他瞪起一脚,踹在鹊影身上,将人踢在了地上。后头正巧是个廊柱子,鹊影摔下去,恰在柱基上磕了下额角。 额角处顿时红肿一片,那桂七也有些意外,矮了身子作了个要拉扯的动作,却停在了半空:“叫你非护着这坠子。” 等福桃儿将人搀了起来,哪里还有桂七的身影,早不知又去了哪个赌坊。 “姐姐莫哭,这事可要告诉桂嫂子?” 对着低声啜泣的鹊影,福桃儿捏紧了拳头。那桂七太过混账,说是连家里娃娃的束脩都拿去赌没了。 “没用的,早先去说,还能训上两句。”鹊影温和的眉眼中满是哀戚,她捂着嘴将泪水忍了回去,“说的多了,姨奶奶还要怪我管不住男人呢。” 同鹊影边说边走,没一会儿就到了漠远斋门前。福桃儿朝她手里硬塞了个红纸包,里面是她这个月的月钱,鹊影推拒了两次无果,也就氖然收下了。 看着她梳着妇人发髻,转身走远的清瘦背影,福桃儿怔楞在原地出神。如今她夫妇两个在南院当差管花木,平日里都鲜少能碰着的。 “发什么呆啊。先生都歇中觉去了,你才晓得回来。” 冷不防的,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楚山浔一脸不满地朝她眼前挥了挥手。 “题目留了吧,奴婢马上去做便是。” 是不是嫁了人,女儿家就都过得不好了?如今对着楚山浔,她已经全没了多少忌惮小心,也就没收了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抿着嘴,浅淡的眉宇间是深重的思虑。 “怎么了这是。”胖丫头脸嫩,这般小大人样的叹气,瞧得楚山浔只是觉着好笑,“莫不是为了免作文章,又要说身子不适?” 暗自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就非要盯紧了她的功课。福桃儿腹诽着,倒遮去了三分沉重,她仰首微扬淡眉,说了句实话: “难道主子记性变差了?奴婢哪次功课比您慢多少的。上回论‘赏善刑恶’那题,先生好像叫您好生研读我那篇的。” 说到读书科考,福桃儿一改向来的谦卑,眉角眼梢的便洒脱活泼起来。她今年19了,身量相貌却还是同四年前没多大变化。倒是这两年日子好过些,面色气韵更雪白柔嫩许多。 虽然还是那淡眉细目和略为圆润的鼻头,却愈发凸显出娃娃脸的好处来。她比楚山浔要大两岁,此刻站在他边上,因为还梳着丫鬟的发式,倒是看不出年纪。 “不许再提那次!少啰嗦,这回本公子作了篇千载难寻的好文章,你快进去也写了,明日拿给先生品评。” 俊秀的青年被她看的有些恼火,昂起下巴伸手便要将人朝里推去。瞧着他双髻上晃动的玉簪坠片儿,楚山浔心里掠过些异样。 四年前着她侍读,原只是看上她言谈间对世理的透彻。绝不会料到,这么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