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也就依言下山望风去了。 山崖上只剩了他二人,此时雪歌又疼又怕,面上却似换了个人,她暗悔从前做丫头时的荒唐随性,不由得打定主意,不管怎样羞辱破败,也定要哄得金六放她逃命去。 她是从小被人卖进楚府的苦命人,小时候也尝遍了许多艰酸冷暖。只是在漠远斋过了几年尚算自在的日子,她便将那些世情险恶都忘了个尽。此刻,自然是恼悔不已,有些悟了。 眼前的男人一脸横肉目露凶光,雪歌咬牙走上前去环住了他的脖子…… 事毕,男人禁不住她的哀求,到底也是没杀过人,挥挥手催促道:“行了行了,我不杀你。你先林子里躲躲,往后再别回平城了。” 采月在山下等得不耐烦,见金六和董大下来,便随口训斥了几句。董大只编了通那丫头反抗,他两个怎么同她对峙,费了番功夫,才确认是死透了。采月听了,也就没有多怀疑,几人便一路快马回城复命去了。 留下雪歌一人,衣衫破碎跌跌撞撞,在山林里奔逃磕碰,惶惶如丧家之犬。到一处泉石叮咚的隐蔽处,她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背着弓,远远地看到了,疾步过来。 第16章 .曾姨娘 再说远在漠远斋的福桃儿,她自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变故。 申正刚过,鹊影帮着她梳洗干净。捡了身素净的对襟广袖衫子,又配了支寻常的镂花银簪,便是尽妥了。 端坐铜镜前,福桃儿微低了头,还是有些不惯这样体面的打扮。 这衣袖做起活来,可是拖累。她比了比能钻人的广袖,抿嘴朝后玩笑。 镜中人脸盘小而圆,一颗尖尖的虎牙不经意露出唇畔。 “你还是穿鲜亮的好看。”鹊影对着镜子端详了番,“素净的倒像个姑子似的,老气。” 鹊影说话简练实在,尾音却总是同那双柔顺的眼眸一般,低低的,软软得朝下垂去,纵是说着责判的话,听着却也是绵绵密密得暖人。 是以在她面前,福桃儿觉出了和善真心,也就短短半月,便是毫无芥蒂的相处了。 “便是穿了王母娘娘的仙裙,也比不得姐姐好看。”福桃儿的虎牙彻底露了出来,藏了股揶揄人的俏皮。 正要再还口时,外头便传来纤云的唤声:“好了没,爷说要早些过去。” “哎,就来了。” 打开房门,工工整整的福桃儿对着少年行了个礼,这穿戴打扮,实在通俗的很,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个‘通房’二字了。 果然是佛要金装,人靠衣装。打扮了一番,远看去,这丫头也就是个不出彩,好像不那么丑胖的扎眼了。 楚山浔状似无意地上下又打量她一圈,暗道祖母眼光的厉害。这模样若是养个几年,便是再苗条许多,精心打扮了,也最多是个貌平不丑。外人瞧了,也只会说他‘好德而不好色’,往后也绝不会成那扰乱家宅的宠妾。 本朝权贵男子,纵然是驸马爷,听说也免不得纳几房妾侍。楚山浔年少,却也已经渐渐懂得女儿美丑。他正眼盯着打扮得体的胖丫头,思绪已经是飘到了多年之后。 到时他尽可以纳看得上的女子为妾,而福桃儿本分木讷,倒正好可以上敬主母,下压仆妾。 见楚山浔只是这么盯着自己,福桃儿搞不清状况,只是低了头稳立。一旁的鹊影却是欣慰,只以为五爷是悟了,这就看出了傻丫头的好来。 “去西屋里再借根好簪来。”他随口朝纤云道。 纤云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便抱了个妆奁,里头躺着簪环首饰。楚山浔瞧了瞧,一眼就看中了根盈透无暇的碧玉莲花簪。 手伸到一半,思量了会儿。金玉金玉,还是玉尊贵,倒不贴合身份。遂转了向,随手挑了根颇细巧别致的蓬莱双梳簪。 锦衣秀美的少年两步走到她身前,先抬手拔去了她髻上简朴的银簪,将那双梳金簪斜斜一插,一朵蓬莱六瓣花便在福桃儿的鬓边盛开,同她今日这装扮也极是相称。 “赶明儿去如意馆自挑几个式样,让师傅替你打两根。金簪子挑花样繁杂好些的,玉的、银的也备两些,素些便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