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缓慢地蠕动着。 少年的小脑袋凑得很近, 近的任穹弋能看清他泛着粉的脸蛋上细细的绒毛来,清澈的眼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自己,像是整个世界的盛大都映在眼底而他只能看见自己一般专注。 任穹弋移不开眼, 只觉胸膛中刚刚还静无波澜的心脏猛得一顿, 然后便是加快的无法控制的心跳,面上还完好的那半张脸似乎也发起烫来, 怔怔地望进那双黑玛瑙似的眼底。 柳晓晓刚刚就好奇的不得了了,老早就想上手摸摸,此刻一听不会传染, 立马便伸了小爪子,惊奇地碰了又碰。 来了这个世界这样久,然而近几年才发现这个世界的有趣来,有人会武功有人会使蛊。柳晓晓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乃根正苗红的新时代小鲜肉,坚信科学乃第一生产力,现下见这么不科学的东西,只觉世界观又要被颠覆了,发扬起优良的探索精神来。 任穹弋望着他,由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乱摸,也不躲。柳晓晓摸了个够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真可怜。柳晓晓顺嘴说道,然而面上却是没显出一点儿同情的样子。他对这要把自己推火坑里的人是肯定生不出一点儿同情来的,于是语气里多是幸灾乐祸。 经过几轮试探,柳晓晓终于摸清了这人底线在哪儿了。这任穹弋要他代去和亲,肯定是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坏水在肚子里咕噜咕噜冒泡,想着嘴上能占多少便宜就多占点儿,最好能把任穹弋气死才好。 放在脸颊上的柔软的小手离了开,只留下点点余温。任穹弋把催动蛊虫活动的内力收了回去,随着蛊虫渐渐陷入沉睡,那如斯俊美的容貌便又重新回了来。 他一边儿回味那留在皮肤上的余温一边儿道:可我怎瞧见你在笑呢? 柳晓晓抬手摸了摸,唇角果然是扬着的,于是干脆耷拉着眼皮扮了个鬼脸,你这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 要是其他人这样对任穹弋讲那肯定是要被扔去喂蛇的,但他现下要留着柳晓晓做事,对这小东西那是有着无限的包容性。 生平头一次有人敢这样踩他头顶上撒泼,任穹弋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看,感觉自然是新奇无比。加之柳晓晓长得本就讨喜,看在任穹弋眼里便觉可爱了。 人大约生来就有克星,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来,饶是任穹弋也禁不住,任由那小东西闯进心底大摇大摆地安了家。 现下时间刚好,有大把充裕的时光来了解彼此。若是早了,任穹弋不会有这耐心;若是晚些,那更该是擦肩而过的路人才对。 但毕竟阁主大人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感,他还未弄明白心中那一点奇异的感觉是何物,等到他明白过来时,人却已被他送到别人手里,要都要不回。 天色将暗,车队停下休整,长长的车队大摇大摆停在旷野中,绵延出老长来。 随侍的婆子隔着帘送了盒吃食,任穹弋伸手接了进来。虽说这骝燕公主大约在宫中是没甚地位的,但现下是要给罗刹教送人,吃得倒也没受什么亏待,都是现下条件能做出的顶好的来。 大大的一个食盒,里边儿放着几样好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米饭。任穹弋打开看了一眼,还没等他说话,榻上的坏东西就坐不住了。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骝燕该是我才对。柳晓晓扬着小下巴,变着法子不让任穹弋好过。 任穹弋面上露出些无奈来,把食盒递给榻上的已经坐得规规矩矩等着吃的人。其实柳晓晓就是不说,任穹弋也会把这些给他。 刚动了两筷子柳晓晓便眼睛一亮,那几样小菜对了他胃口,虽没有江南时在柳随风那儿吃得那种味道,但好歹也算是记忆中熟悉的口味了。 在楚离这儿条件自然是不比江南好,柳晓晓已许久没吃到过这样的菜,心里升腾起浓浓的满足感,怀念起江南来。 抬眼忽然见任穹弋盘腿坐对面望着自己,自动把这理解为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吃的,柳晓晓眼珠一转,嘴里一边儿嚼着东西一边儿笑眯了眼。 想吃呀?这小东西鼓着一动一动的腮帮子问,故意咂巴嘴。 任穹弋之前每天吃也没吃出这些菜什么特别来,此刻看柳晓晓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让他忽然也觉那菜大约是挺好吃的,于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见任穹弋点头,柳晓晓伸爪把食盒往后面划拉了一下,小猫护食似的,说得煞有介事:不够,不给你吃。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有小星星落进去了一样,看得任穹弋觉胸口心跳又乱了节奏。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掩饰般说我自己去外面拿就是。 柳晓晓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任穹弋靠在马车壁上,当真在认真听马车外的动静。闭了闭眼,感觉到最近的人的气息都离马车有一段距离,于是正低头专心吃东西的娇气包忽然余光瞥见那靠在马车旁的青年忽然站起身,掀开车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