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嫁衣的人看着面前少年水色的眸中出现了某种短暂的空白,唇边笑意扩大,接住少年缓缓倒下的身子。明明看上去纤弱得宛如杨柳般的女子把人抱在怀中竟是毫不费力,欣长的身量与怀中人对比,还要高上那么一些。 真好骗。他说,笑盈盈的模样。 如愿以偿把手中的盖头戴在少年头上。 找!给我找! 凌乱的马蹄声打破夜的寂静,无数火把照亮了关内的每一处角落,蹄铁在火光下闪过一缕寒芒。 在把那娇气的小东西可能会去的地方转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人后,楚离终于意识到不对,然而夜已深,城门是紧闭的,又能跑到哪儿去呢?楚离怕到整个手都是抖的,只能用力攥紧手中的缰绳才能遮掩住那颤抖来。 整个关内的兵都举着火把,挨个房间挨个房间找人,楚离一身玄色劲装坐于马上,神情莫测。他看着那一束束火把移动,跳跃的火光落入那仿佛结了霜的眸底,化不开那坚冰。 正值午夜,仿佛无数魁魅魍魉进了心底,只剩下曾经想做却未做出的只该隐藏在黑暗处的想法。浓郁的夜色仿佛化不开的墨迹般,苍狼般的眸也沾染了这颜色,化不开。 关内都是楚离的兵,很快便把整个城搜了一遍,却未能得到楚离想要的答案。这城门入夜时是关闭的,没有人可以出去,想着这小东西肯定还在关内,所以楚离才迟迟没有发作。 将军,除了骝燕公主的马车队,都搜过了。 楚离神情冷漠,拉扯着缰绳让马往那方走,为何不搜马车? 他们自然是不敢搜的,等着楚离发话,毕竟是皇家的人,动与不动还是楚离说了算。楚离自然是不管那马车里坐着的是谁,他的地盘,现在他的大宝贝不见了,就是马车里坐着皇帝都得给他下来。 送亲的人早就被从帐篷里赶了出来,现在在一辆辆马车旁站着,看着那一个个满身煞气的人进了帐篷搜。他们不知楚离在找什么,只是一抬头,看见那在明灭的火光中若战神般俊美无情的男人来,那要问的话便再不敢问出口了。 帐篷里并没有找到人,楚离目光转向那些马车。身旁的副将会意,赶忙带着人下去搜,祈祷着柳晓晓在里面,生怕将军发疯。 记得以前有一次柳晓晓偷偷骑着骆驼去绿洲里玩儿,想着太阳快落山了就回去,却未想躺在骆驼身上睡着了。正巧那天在飞沙关外抓到一队若羌探子,楚离带兵回关,没在屋里看见平日里懒洋洋的大宝贝,又听城门口的士兵说早上柳晓晓拿着将军令骑着骆驼出去了。 太阳落山都未等到人回来,楚离心凉了一半,红着眼睛提着枪去了安置俘虏的地方。若羌的探子跪成一排,银枪锋利的枪尖指着第一个人的脖子。 说,晓晓在哪儿!紧紧盯着人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嗜血,宛若地狱来的修罗。 那人惊恐地摇头,楚离根本没有耐心听他接着要说些什么,手起枪落,一道劲风与血光闪过,那人的头颅便在地上滚出好远,没了头的身子晃了晃才倒在地上,血如泉涌。 不光是楚离手底下的人吓得不轻,旁边的若羌人更是吓得连叫声都堵在嗓子里。 你说!枪尖移到第二个人脖子上,楚离喘着粗气,紧紧抓着枪的手青筋暴出。 这场单方面的屠戮直到柳晓晓骑着骆驼慢悠悠地回来为止,楚离站在已染成深红色的地面中央,满身血污,望见远远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少年,浑身哆嗦,怕那娇气包被吓着,讨厌起自己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重复着说,眨了眨酸涩的眼,一滴泪落下来,和着脸上的血,像是血泪般。 从那时起楚离就明白,这娇弱地一手就能掐死的小东西就是他的绳索,桎梏着他,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把他从仇恨的泥潭里拉住。 若没了柳晓晓,楚离会发疯。 随着除骝燕公主乘坐的最后一辆马车被搜完后,仍旧是没有瞧见那心心念念的人的楚离翻身下马,气息有些不稳,朝着那只挂着一条红绸的马车走去。 马车旁的婆子抖着声音阻拦道:将、将军然而话还未说完,被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看过来,便踉跄后退几步,被吓破了胆。 楚离站到马车前,刚刚还令人胆寒的神情一变,面上柔情似水似乎刚刚那周身尽是嗜血气息的人不是他般。这般转变,饶是跟了他许久的副将也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他开口,带着些沙哑的嗓音是这男人能做出的最温柔的姿态,生怕吓着那娇气包般,晓晓乖,我们回家睡觉了,明天我让那厨子再给你做些绿豆糕好不好? 这副模样,要说他是笃定人在马车里,不如说他害怕马车里并未有那小娇气包。他就站在马车前,也不去伸手拉帘子,就等着那漂亮的小东西自己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