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杀了自己。 他怎么可能是赤玉? 师尊,我好想你。温紫宜埋下头,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怀抱他的力度、埋头的姿势,每一样都和赤玉一模一样。 就连这轻声抱怨的语气,都, 分、毫、不、差。 方星剑浑身僵硬,长剑悬在空中半晌没动。 温紫宜其实比他还要僵硬,胸腹间还开了个大口,疼得他手脚都无力,却宁愿疼也要抱紧他。 像是一旦松开,就会被风吹散、再找不回来的一捧沙。 他以为一年后又能见到方星剑,却没想到,等他回到人世间,足足三十年,他再没有见过方星剑一眼。 心魔和他融合之后,他再也无法进入魔域。 那些漫长空旷的黑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绵长的噩梦。 方星剑前世的死状,这辈子的死状。 师尊不屑一顾的模样,漠然的神情,将他视作空气的眼神。 最后做的梦越来越奇怪,师尊亲亲热热的抱住其他孩子,叫他们徒弟,娶了一个貌美的女人,生儿育女,享尽绕膝之乐。 可这些梦里,都没有他的足迹。 方星剑的身边,永远地失去了他温紫宜的地位。 温紫宜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无数次从梦中浑身冰凉地被吓醒,只能久久的面对着如水凉夜,等待着太阳升起来。 方星剑刺过来的时候,那双融了满天云霞的眼,就像是每日他苦等升起来的朝阳,亮的、热的,把他从寒冬里拉了出来,直直的看着他,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方星剑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温紫宜嘴唇已经变白,眼下的青黑重到吓人,他重复着喃喃: 我好想你,师尊,我好想你...... 直到碧海潮生剑从空中啪的落地,震耳欲聋的响声终于压过温紫宜,方星剑瞬间回神,闪躲地垂下眼,用力把他推开。 温紫宜猝不及防的失去怀里的热度,像是破败的风筝,被他重重推回铺着皮草的王座上,疼得他一龇牙。 你不可能是他。他下意识打开储物囊,掏出一直好好保存着的暮云纱,上面还有赤玉留下的记号。 方星剑看也不看温紫宜一眼,仿佛大殿上就只剩他一个人。 指尖轻点在那长条白纱上,一道泛着金光的记号晃晃悠悠的飘到空中。 那是赤玉留下的,跟着记号就能找到他。 方星剑双拳攥的几乎要滴血,绷起两只手臂的青筋,用力咬住下唇,紧张的死死的看着那道记号。 咻的一声。 金色记号落在了温紫宜的身上。 温紫宜从他拿出暮云纱时就开始期待起来,他没想到师尊会留着它。 是不是证明,自己在他心里占据很大一部分? 可直到下一刻,记号落在他身上时。 他看着方星剑的眼神逐渐变得绝望。 那是被大火焚烧的草原,浓烈黑烟、无尽灰烬、能蔓延感染的绝望之火,把方星剑的生气烧得干干净净。 师尊面上什么神情都没有,不是他梦到的鄙夷眼光,这是完完全全的绝望,再也不会分给他一丝眼神的无视。 他的朝阳落了下去,换回一片茫茫夜空。 温紫宜慌了,金色双瞳竖成一线,他跌撞地奔上去。 血迹顺着王座又落到方星剑的脚尖前,他怕到颤抖:师尊,师尊,我错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方星剑伸出左手,收回躺在地上的长剑,大步迈出殿中。 温紫宜怎么可能放他走,跪在地上膝行,想要扯住他的衣角,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抖: 求求你,师尊,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你杀我,害我,想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你别不理我。 可温紫宜什么都碰不到,就被归溪甲爆出的金光拦住,方星剑越走越远,眼看着就要离开大殿。 他一直以来都在骗自己,方星剑那么爱他,那么爱赤玉,一定会原谅他的。 可他没想到,这场骗局,输的最惨的是他自己。 温紫宜本以为在那些噩梦里,他已经受过了折磨,面对真正见到师尊这一刻,他不会那么无措。 可如今,整颗心好像都被挖走,只留下一个狰狞的伤口,昭示着这里曾经也拥有过什么珍宝。 温紫宜跪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冲出眼眶,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激起一个个小水洼。 他嘴唇嚅嗫,小心翼翼又颤抖的开口,喊了一声哥哥。 方星剑动作一顿。 温紫宜瞬间狂喜,几乎就要爬起来跑到他身后,他愿意被当做赤玉。 都无妨,被当做任何人都可以,只要师尊还愿意看他一眼。 可方星剑甚至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