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和我说这些?” 蒋赟点头:“对,我不想对你撒谎,也不想藏着掖着不告而别,我和你之间一直都是有话就说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实在是找不到解决办法,你很聪明,我相信你都能明白。” 他要走了,离开钱塘,离开a省,孤身一人去往一个陌生的省份,从此断绝与这里的一切联系。 袁家村,十六中,五中,金秋西苑,章老师和杨医生,老师和同学们……还有章翎,他统统都要放弃了。 章翎问:“蒋赟,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蒋赟绽开笑,是那种淡然的笑容,章翎痴痴地看着他,觉得他比以前成熟好多,都不是她记忆里那个莽撞冲动又有点傻的男孩了。 他笑着说:“有缘再见,没缘分的话,就算了。” 他拿起眼镜帮章翎戴上:“你说过,你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去争取,你愿意放弃,说明你不在乎这个东西。我呢,和你不太一样,我也想过去争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我放弃,不是因为我不在乎,而是我太在乎了,我不舍得这个宝贝落在我手里吃苦,我希望你能遇见一个更好的人。” —— 章翎离开房间,坐电梯下楼,看到章知诚后什么话都没说。章知诚注意到女儿红肿的眼睛,还有茫然失措的表情,心里闪过疑问,却没出声,跟着章翎走出宾馆。 车子开到第四医院附近时,章翎才开口:“爸爸,你在这儿把我放下吧,我想走一走。” 章知诚担心地问:“需要爸爸陪你吗?” “不用。”章翎说,“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她在第四医院公交站台下车,章知诚把车开走了。 章翎在站台上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天桥走去。 天桥下的报刊亭已经不见了,整个亭子被拆除,只在地上留下一点痕迹,章翎知道,现在智能手机普及,买报纸杂志的人越来越少,报刊亭这种东西迟早会消失。 她走上天桥,上到平台后回头往下望,记起自己第一次和蒋赟见面,就是在这里。 当时,她站在三、四级台阶上,他站在平地,仰着脑袋傻乎乎地看着她。 三年整了。 章翎走到天桥中段,双臂扒着栏杆,看天桥下络绎不绝的车流。 她刚才哭了好久,现在反倒不想再哭。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的这个局面,是不是可以叫做“分手”? 但他们其实没有开始过,有过牵手,有过拥抱,她亲过他的脸颊,他亲过她的额头,除此以外,他们再也没有别的亲密行为。 他们,甚至没有对彼此,说过一句正儿八经的表白,把“一切尽在不言中”玩得炉火纯青。 高考结束了,接下来要干什么? 出成绩,填志愿,等录取通知书,可能还有毕业聚餐。接下去的暑假,原本是章翎最期待的,以为可以无忧无虑地和蒋赟一起玩,让他来家里吃饭,他有很久没吃爸爸做的菜了,他们还能一起出去唱歌、看电影…… 她的高中生涯就这么结束了,随之一起结束的还有她和蒋赟青涩的感情。 她感谢他的坦诚,没有找一堆借口来骗她,也没有不告而别,他向她袒露心扉,逐字逐句地诉说他的困扰。 章翎想她果然还是太小了,竭尽所能都没能察觉蒋赟的难处。 他也只有十八岁,吃过那么多的苦,她曾经以为他什么都不懂,是个傻瓜,现在才知道她才是傻瓜,一个从小受尽白眼和欺辱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他其实很早就懂了,只是以为高考还很远,没想到一下子,毕业就到了眼前。 夜深了,眼前的车灯路灯信号灯逐渐模糊,变成一片片彩色光斑,章翎在栏杆上趴了半小时,才默默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等待高考成绩揭晓时,章翎迎来她的十八岁生日。 高一高二时,她的生日都在上学日,不仅需要晚自习,还处在期末考前紧张的复习阶段,一次都没能在生日当天吃蛋糕吹蜡烛。 她期待过她的十八岁生日,那是高考以后,大家都有空,她对爸爸说想办一场小派对,叫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出去玩,章知诚自然同意。 可是现在,蒋赟不能露面,还和她告别,章翎再也没有过生日的心思。 她在家里草草吃完一块蛋糕,就走回房间。 章知诚和杨晔对视一眼,目光里尽是忧虑。 蒋赟托夏云带来的生日礼物摆在桌子上,是一套小鸟造型的小音响,说是让章翎带去大学,可以听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