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翎翎说,你们的寒假作业也不少。” 蒋赟低下头,手指揪住运动裤的裤腿,章翎又来拉他的袖子,还摇一摇:“去嘛,蒋赟,去嘛去嘛。” 章知诚心酸地别开头,杨晔忍着笑掐了他大腿一把。 蒋赟还是犹豫不决,这种时候就要严厉的杨医生出马了,杨晔说:“小卷毛,你别这么拧巴,明明心里很想去,非要说这种场面话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来和你客套的,想去就去,我们三个都希望你去,到时候你还能陪章翎去坐过山车,省得我和你叔叔剪刀石头布,我俩这一大把年纪了,谁爱玩那个呀。” “就是就是。”章翎对着蒋赟撒娇,眼睛亮晶晶的,“陪我去坐过山车吧,好不好嘛?” 蒋赟哪能抵挡这样的攻势,终于妥协:“谢谢叔叔阿姨,那、那我就一起去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章知诚一拍手,“散会!” —— “梁队,小孩放寒假了,还要跟着他吗?”佟跃东坐在梁军对面,和他商量,“跟了两个多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那帮混蛋估计都不知道是他报的警。” 蒋赟上学时,梁军派出几组小警察,轮班护他上下学。蒋赟的行动轨迹非常规律且简单,周一到周六就是上学、放学,周日上午去金秋西苑,下午回家,去袁家村的小超市和小菜场买足一周的食品和日用品,就不再出门。 警察们看着他进校门就会离开,放学时再来,对日常工作几乎没有影响。 放寒假后就不一样了,这个年纪的小孩活蹦乱跳,鬼知道每天会往哪里窜。平时,佟跃东和他的同事们除了悄悄护送蒋赟,还会观察有没有可疑人员跟踪他,两个多月了,一点异常都没有。大家都觉得,这事儿应该过了,毕竟蒋赟什么都不知道,犯罪分子非要把怨仇搁到他头上,实在是很牵强。 梁军觉得佟跃东的分析有道理,几位领导商量后,决定暂时收队。 于是,一个周日下午,蒋赟就在家里见到两位穿着警服上门的民警,还郑重其事地给他展示证件。 民警说:“小同学,你所在的社区向我们反映,你还未成年,目前一个人生活,马上要过年了,我们就来走访一下。你在日常生活中,如果有发现任何异常,务必第一时间报警,知道吗?” “知道,那个……”蒋赟犹豫着说,“这两个月,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这算异常吗?” 民警有些尴尬,说:“算吧,以后请一直保持警惕,你年纪还小,这附近治安也不太好,你这样一个人生活,社区还是很关心你的。” 两位民警叮嘱过几句后,离开了蒋赟家。 蒋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自认已经很小心,没什么事都不会到处乱跑。 几天后,寒假正式开始,出游的前一天,蒋赟开始准备行李。 他把书包腾空,放进一些换洗内衣裤,接着就不知道要放什么了。 他从来没有出门旅游过,不知道该带什么,又装进几本作业,带上一个空水壶,坐在床上发了半天愣后,把毛巾和牙刷也放进包里。 他翻出抽屉里的小盒子,里面是他这几个月存下来的钱,只有四百多块,一股脑儿都带上。 他躺在下铺,捞过枕头旁的长颈鹿,手指摩挲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突然,他又蹦起来,把章翎送的那顶迷彩棒球帽塞进包里,摸着帽子,他傻傻地笑出声来。 蒋赟很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开心极了,激动极了,期待极了。 这辈子还没出去旅游过,还是和章翎一起,同行的是章老师和杨医生,都是对他很好很好的人。和他们在一起,他不会紧张,也不怕出丑,心里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那叫什么来着?温暖?是温暖吧?整个胸腔都暖融融的,是被一杯杯奶茶、一顿顿热饭、一件件毛衣给捂热的。 蒋赟都怕自己晚上要激动得睡不着,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和章翎一起出去旅游,四天三晚,每天从早到晚都能看到她,去玩游乐场,住大宾馆,啊啊啊他都想大叫了,真开心啊!老天爷,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啊?怎么会轮到他头上? 这一晚蒋赟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个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