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先是他的声音,去年暑假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是难听的公鸭嗓,现在,声音越来越低沉醇厚,不再嘶哑。 章翎学声乐,曾经认识两个一起上课的小男孩,一个变声前歌声高亢嘹亮,《青藏高原》都不在话下,变完声,高音竟再也上不去,音准音感还在,只能悲催地走男低音路线。 另一个男孩变声前高音就不咋地,变完声却脱胎换骨,成了清朗的少年音,唱歌时自带少年感,特别适合唱男偶像的歌。 所以,男孩子变声就跟撞大奖一样,蒋赟看着清瘦,就是少年模样,一开口居然是个低音炮,也是章翎没想到的。 除了声音的变化,蒋赟的肤色也有了些改变,因为好久没有风吹日晒地去送水,他不那么黑了,虽然没有乔嘉桐那般白净,至少在人堆里,肤色看着很正常,很健康。 再就是他的身高和骨骼变化,以前的他瘦得皮包骨,脸上都没有肉,现在不是了,他的双颊丰润了一些,下颌骨依旧凌厉,从侧面看,鼻梁非常挺,眼窝又略深,下巴还有点翘,轮廓十分鲜明,配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不怪小伙伴说他“长得还行”。 当然,皮肤不好依旧是硬伤,章翎觉得蒋赟可能需要去皮肤科看看医生,但她不敢说,只能悄咪咪地送他一瓶祛痘洗面奶和一罐祛痘面霜,也不知道他用没用。 —— 除夕下午,蒋赟下班后骑车去金秋西苑,章知诚已经准备好了饺子皮和饺子馅儿,在餐桌上铺开,挽起袖子叫他:“小蒋洗手,开工了。” 看女儿笑嘻嘻地站在边上围观,章知诚问她:“你好意思不帮忙吗?” 章翎骄傲地抬起下巴:“谁说我不帮忙?我会帮忙吃!” 蒋赟看着她耍赖皮,心里觉得有趣,也挽起袖子:“叔,我们两个人就够了,让章翎歇着吧,就这么点皮子,我一个人都能包完,我还会好几种包法呢。” 章翎摇头晃脑:“还是蒋赟对我好。” 章知诚无奈摇头,见蒋赟已经手势纯熟地包起饺子,问:“包饺子,谁教你的?” “武……”蒋赟及时刹车,“五、六年前跟一个邻居哥哥学的。” 他真的会好几种包法,什么葵花饺、元宝饺、老鼠饺……都是在武校时学会的。 那几年,他过年都不能回家,因为过年时表演任务很重,每天都有好几场,是武校那群魔头敛财的好时机。 那时候蒋赟才几岁大,身边的小伙伴也都和他差不多年纪,大家剃着统一的小光头,穿着仿真丝的廉价武术服,天天被拉去广场、景区、婚宴酒楼、楼盘开盘现场……甚至还去电影城当群演,打的名头不是北少林就是南少林。 男孩子们一点儿也不期盼过年,因为冬天实在太冷。 寒冬腊月,他们只能穿单衣,经典的黄色底子,盘扣立领红腰带,没上台前,一个个拖着鼻涕、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活像一群快要冻死的小鸡崽。 过年期间,收工回宿舍,他们可以吃一顿自己包的饺子,但是每个人都有定量,没人能吃饱。 原因很简单,观众们不喜欢看正统的武术套路表演,就喜欢看小孩翻跟斗,越是年纪小、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翻起跟斗来观众越喜欢,总是会有成片的掌声、叫好声和“咔擦咔擦”的拍照声。 于是小男孩们都开始练习翻跟斗,侧手翻、空翻、倒着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