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同考官们心里也有数了,看来这名考生就算不是今科的会元,也至少是头三名以内。 一片赞颂声中,一名中年翰林死死地盯了卷子好一会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叶大人,我看这笔迹好像有点眼熟。”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朝那份卷子看了过去。 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须臾,不知道谁先附和了一句:“这字迹确实‘眼熟’。” 众人面面相觑,大部分人也都看出来了,表情古怪。 又有一人讷讷道:“这字迹……不会是‘那一位’吧?” 在大齐朝只有一个人的笔迹会被广大官员所熟悉。 “怎么可能!”立即就有人下意识地反驳,“‘那一位’贵人事忙,没事干嘛要去考会试啊!” 有人赞同,有人踌躇,也有人不以为然。 又有一个翰林清了清嗓子,猜测道:“会不会这考生人是景仰‘那一位’,特意模仿了他的笔迹?或者是为了故意引起考官的注意,想要脱颖而出?” 这句话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毕竟当今天子应该没有多少墨宝流落在外,就算有,那也应该是在军中,学子们哪怕有心模仿,那也得先有天子的真迹吧。 “我记得‘那一位’是师从谢文靖吧,这笔锋确有三四分像谢文靖。也许这位考生临摹的也是谢文靖的字帖。” 这句话依然没太大的说服力。 每个人的字都有其独特的风骨,他们这些翰林对于新帝的笔迹都太熟悉了。 突然,那中年翰林又开口道:“我记得传言皇上年少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乡试。” 一句话霎时令周围的众人皆失声。 他们都委婉地说着“那一位”,这下可好,这人直接把话给说白了。 静了片刻后,才又有人打破沉寂:“皇上十五岁去的北地……” 也就是说,顾玦在十五岁以前曾经参加过乡试。 “十有八九是谢文靖那老匹夫怂恿的。”荐卷的老翰林没好气地说道。 谢文靖曾任首辅,又曾是新帝皇子时的太傅,等于是帝师了,大概也就老翰林这种多年专心在翰林院编撰书籍的老学究敢这么称呼堂堂帝师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其实大部分人心里都觉得这份出彩的考卷八成是顾玦的。 这么一想,众人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原来如此,难怪今科舞弊这么快就被新帝发现了,涉案人士一网打尽! 又一阵静默后,副主考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叶大人,这该怎么定?” 论这份答卷,它绝对是至今为止他们看到的最出色的一份答卷,无论是命意、立局、造句全都精绝,令人拍案称绝,可这名考生要真是新帝,那他适合当会元吗?! 反之,如果不给新帝当第一,新帝能乐意吗,他心里能舒坦吗?! 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一众同考官想想都觉得头疼,齐刷刷地望着主考官叶大学士,打算以他马首是瞻。 众人聚在一起,一时也商讨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叶大学士遣散了众人,让他们继续批阅考卷,他自己干脆进了趟宫。 叶大学士与杨玄善等人正好擦身而过,彼此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又给了对方一个同情的眼神。 叶大学士看杨玄善那眉宇紧锁的样子,就知道新帝又给礼部找麻烦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