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该怎么说。 杨玄善默默地对着张首辅投以询问的目光,然而,张首辅笼袖而立,根本没接收到他的目光。 就在这时,翰林院大学士大步出列了,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皇上,您的子嗣繁衍不仅关系到宗庙祭祀是否后继有人,也涉及到社稷的稳定与安危。” “您乃大齐天子,不该只顾一时喜好,为一己之私枉顾大局。” 叶大学士虽然老迈,年逾花甲,干瘦的身形有几分佝偻,却是声音洪亮,说话时,慷慨激昂。 顾玦笑容淡淡地俯视着叶大学士,声音不高不低,问道:“如果朕就只顾自己的喜好呢?” 金灿灿的龙椅上,顾玦一手撑着一侧脸颊,姿态随意。 内蕴的光华从眸中绽放,仿佛夜空冷月,高贵清皎,万丈光芒。 明明他也没释放什么杀气,语气也是平平,却有一种无所不知的威压感,萦绕在他周身。 明明他这番话只是对叶大学士一人说的,可是连殿上的其他人也觉得心中发寒,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再脊柱上攀爬着。 众人完全被他的气势所慑。 “……” “……” “……” 叶大学士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不太好看,嘴角抽了一下。 他是三朝元老了,在翰林院待了几十年,一向以清贵出名,颇受尊重,就是喜怒无常的先帝顾琅也没这样当众打过他的脸。 叶大学士的脸色涨得通红,羞愤之色溢于脸上。 顾玦笑容清浅地再次质问道:“你们奈朕何?” 他这五个字分明就是当朝对群臣发出了挑衅,说话的对象不止是叶大学士,把其他官员们也都包含了进去。 一众官员既是无言以对,再次目瞪口呆,彻底呆住了。 金銮殿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一些官员在下方面面相觑,有人惊于顾玦的桀骜;有人被顾玦的气势压倒,伏下了头;有人立刻识时务地放弃了送女儿入宫的念头;也有少数人觉得顾玦未免太任性了。 右都御史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随即也出列,声援起叶大学士:“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岂可说这等无状之语!” “纳妃一事并非您的家事,也干系到大局,请皇上莫要因小失大。” 右都御史说得振振有词,不仅仅是因为仪制上皇帝确实需要纳妃,同时也是为了借此事压制新帝。 这是新帝登基后君臣之间第一次为某件事起争执,彼此各执一词。 说句实话,新帝现在纳妃又或者三五年后再纳妃都是小事,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仅仅是“纳妃”这件事了,这也是一场君臣之间的博弈。 君强则臣弱。 如果说,这一次他们为人臣者输给了新帝,退让了,那么以后新帝在政见上与他们有不同的主张时,岂不是可以再次任性地丢给他们同样的两句话: “如果朕就只顾自己的喜好呢?” “你们奈朕何?” 光是回想这两句话,众人就觉得有些堵心。 顾玦为人处世太过强势了,要是全然顺着他的意思,以后他们也就没别的选择了,只能一次次地退让,一次次地由着顾玦肆意妄为! 那么,他们这些臣子以后就更说不上话了。 右都御史是这么想的,其他官员们心里也都意识到了这点,因此没人帮着顾玦反驳右都御史和叶大学士。 众人心中紧张忐忑,都在旁观,都在审时度势,都想看看顾玦最后会如何应对这一切。 然而,任右都御史振振有词地说了一通,顾玦依旧不动如山,神情沉着而又闲适,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不羁。 他淡淡地嗤笑了一声,反问道:“所以,朕不纳妃,大齐就要亡国了吗?”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