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顾琅可以这么做,今天风水轮流转,殷太后与顾玦当然也可以效仿。 但是,沈千尘觉得没有必要。 顾玦如清风逸逸,似明月朗朗,很多事他不屑去做,也不用去做。 沈千尘看着殷太后睿智的眼眸,自信地说道:“俗话说,抓刀抓刀柄,制人拿把柄。可王爷说,前半句对,后半句不对。” “若是靠着‘把柄’来治国、制人,那是下乘,是旁门左道。而且,天子如此,臣下只会仿效,上行下效,最后只会让国家走向衰败,日暮西下。” “所以,我想着这么做一举两得,还能节省些开支。” 沈千尘笑得十分愉快,又十分精明,沾沾自喜。 她这些天都忙着看账册,不算不知道,一算才知道宫里养着这些嫔妃的开支有多大,嫔妃们按着各自的品级都有自己的份例,可若是这些嫔妃跟子女出宫去住,那也就是每年给点“太妃”的俸禄而已,比起直接养着她们能节省不少银子。 “要节约。”她一本正经地又补了三个字,引得殷太后直笑,神采焕发,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那个內侍从书房出去,迎面却看到了顾玦就站在门帘外,吓了一跳,幸好他在宫中也见过不少世面,总算没失态,而且很识相地没出声,只是默默地给顾玦让道,并作揖行礼。 顾玦也听到了方才殷太后与沈千尘的对话,眉眼含笑。 他自己打帘走了进去,温和的目光望向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母后,千尘。” 最后一个“尘”字的尾音带着一个旖旎的飞扬。 沈千尘心尖一颤,一不小心被手边的茶盅烫了一下手,滚烫的茶水透过薄薄的瓷盅烫着她的指腹。 殷太后知道儿子是来接儿媳的,笑眯眯地打发两人道:“我乏了,你们俩回去吧。” 她更清楚这段时日顾玦太忙了,这对小夫妻平日里相处的时间太少了,还不如她与儿媳在一起的时间多。 顾玦与殷太后含笑对视了一眼:“明早我们再来给母后请安。” 顾玦拉着他的小姑娘走了,留下了这一桌子的账册,此时此刻,谁也没想起这些账册是沈千尘带来的。 寿宁宫外,天空湛蓝清透,阳光下,几只活泼的雀鸟或啄羽,或在枝头蹦跳,或飞来窜去,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自从沈千尘把第一批宫女削减掉后,宫里就变得更空旷、更安静了。 对此,沈千尘很满意。 人少了,不仅少勾心斗角,还省钱,又少噪音,一举三得。 两人手拉着手,慢慢地往前走,阳光在地上投下了两道影子,一高一矮,彼此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 有种时光静谧、岁月安好的感觉。 两人闲庭信步地走了一会儿,沈千尘忽然问道:“九遐,今天母后说,她要给我主持笄礼,你没问题吧?” 顾玦:“……” 顾玦本来就默认殷太后会替沈千尘主持笄礼,毕竟她已经出嫁,由夫家的长辈主持笄礼是理所当然的。 沈千尘眨了眨眼,压抑、掩饰着有些激动的心绪。 前世是顾玦为她主持了笄礼,其实那也不是一个正式的笄礼,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仪式,宣告她成人了。 《礼记》有云: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 女子十五岁及笄就可以取字,前世也是顾玦给她取的字,也同时成就了另一个“她”。 沈千尘仰首去看顾玦的侧脸,眼中写满了期待以及一丝丝的忐忑。 他应该还记得吧,他可是亲口答应了要给她取字的! 这一世,他会给她取一个什么样的字呢? 沈千尘眸中的期待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顾玦微微一笑,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她鼻尖亲昵地刮了一下,道:“放心,给你的礼物没忘。” 沈千尘:“……” 沈千尘皱了皱小巧的鼻头,她怎么觉得她好像被当成讨糖吃的小孩儿呢。 她脚步微顿,她一停,他也停下了。 她直直地看着他,眼前的顾玦还是那个顾玦,又与前世那个身怀暗伤、性命垂危的顾玦不一样了。 是啊,不仅仅是顾玦不一样,她也不一样了。 去年她开口让他给她取字,是因为前世;而此刻,她想他给取字,却是因为她想他这么唤她。 就像以后唯有她会唤他“九遐”,她也想听他唤她的小字,唯有他可以唤的小字。 怦、怦、怦! 沈千尘的心跳突然加快,下一瞬就听他笑道:“抱紧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他托了起来,人趴在了他宽阔的背上,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着她继续往前走,步履稳健。 后方的琥珀、江沅以及宫人们皆是跟得远远地,全都看到了这一幕,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