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分外的愉悦,也分外的娇媚,柔弱不再,笑容张扬,艳丽逼人。 她施施然地走回了药香弥漫的内室,内室中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异味,就听一座五扇屏风后隐约传来“呜咽”声。 绕过屏风后,楚令霄的身影就映入她的眼帘。 楚令霄躺在榻上,身上盖在薄被,头发整整齐齐地梳了个发髻,下巴上不见半点胡渣, 任何人一看就知道病患被照顾得很好,谁也挑不出错处。 姜姨娘停在了距离床榻两步的地方,不再靠近,五官柔美的面庞上噙着一抹畅快的笑意,低语道:“令霄,我们的儿子就要袭爵了,你高不高兴?” “啊……啊。”楚令霄从榻上瞪着姜姨娘,奋力地张嘴想骂,可他再怎么努力,嘴巴也不过半开,不仅发不出太大的声音,还有一行口涎从嘴角流淌了下去。 “瞧你高兴的。”姜姨娘摸出一方帕子,温柔地给楚令霄擦去了那流淌的口涎,轻拢慢捻,动作优美得仿佛在弹琵琶似的,“你等着,慢慢看,看着我们逸哥儿接过楚家,看着他继承永定侯的爵位。” 姜姨娘笑吟吟地畅想着未来,而榻上的楚令霄却像是被人喂了馊食似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姜姨娘早就死上一千一万遍了。 姜姨娘全然不在意楚令霄杀人的目光,笑得更愉快了,随手扔掉了手里的那方帕子,绣花鞋漫不经意地踩上了那方霜白的帕子。 这一脚仿佛是在踩在了楚令霄的脸上。 “你还不能死,不然逸哥儿岂不是要守孝?” “幸好逸哥儿还有个好姐姐啊,这么说,我好像是该感激你把尘姐儿抱给我……” 姜姨娘嘲讽地嗤笑了一声,粉润的唇角轻轻地扬起。 楚令霄虽然现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是意识很清醒。 越清醒,他就过得越痛苦。 他只能反反复复地回想着这些年的种种,寻找过去的蛛丝马迹。 他后悔了! 他喜欢了姜敏姗二十年,是他瞎了眼,他看错了人,一片真心所托非人。 他以前觉得沈芷太傲,可现在再一想,就因为沈芷傲,才不会像姜敏姗这般阴险,竟然骗了他这么多年。 姜姨娘太了解楚令霄了,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她是最了解他的人了。 她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似的,噗嗤笑出了声:“你是不是想说,要是沈芷的话,肯定不会?” 姜姨娘根本就不指望楚令霄有任何回应,紧接着道:“可惜了,沈芷是个高傲的人,你瞧不上的‘骄傲’。你呢,就喜欢你自己,你觉得你什么都对,什么都好,所以别人都要顺着你,对你伏低做小。” “你看,我是不是很了解你?” 姜姨娘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轻轻浅浅,却透着一股子妖异的疯狂劲,就像是一个披着画皮多年的人终于忍不住撕掉了歪在的伪装,把她藏在皮下的真面目暴露了出来。 “啊……吚……”楚令霄能做的也就是拼命地瞪大眼,声音虚弱得连个小婴儿都不如。 他四肢冰凉,心更凉,从来没像此刻这么绝望过,感觉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楚令霄只是一个废人了,他现在活着比死了还不如,对于楚家的事自然也干涉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夫人的折子当天就送了上去。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这道折子就从顾玦手中转到了沈千尘手里。 沈千尘一目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