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多心了。”顾玦神色淡淡,宽大的袖口被寒风吹得鼓鼓,“静乐她们与母后亲近,我听了也甚是欢喜,她们能时常进宫给母后请安,那也是替我们尽孝,皇兄以为呢?” “……”皇帝的面色又变了变,没有回答。 几位长公主进宫那都是不用递牌子的,毕竟皇宫是长公主们的娘家,哪有拦着不让人回娘家的道理,若是帝后斥令公主们不得进宫,那往往是公主们犯了大错。 皇帝突然就明白了,顾玦和太后母子笼络静乐她们,如此迂回,怕就是为了这个。 如果长公主们时不时去寿宁宫给太后请安,那皇后不去,就是皇后不孝,那就意味着皇后、皇子、以及公主们等小辈都得时常去太后跟前“尽孝”。 太后只要能露脸,就可以用孝道来压制皇后。 太后这分明是想夺权,想一步步地拿回她对后宫的控制权,静乐与卢方睿的事,只是她达成这个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 皇帝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眼神阴冷,二话不说地反对道:“九皇弟,母后这些年凤体不适,需要静养,还是不要让她太操心了。” 对于皇帝的这个反应,其他人也不意外,毕竟皇帝这些年一心圈禁太后来拿捏顾玦,又怎么会轻易同意把太后“放出来”呢?! 顾玦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母后常年卧榻,我这为人子者也甚是心痛……” 皇帝自觉把这个话题搪塞了过去,唇角微扬,却听顾玦接着道:“皇兄,依我之见,这太医也忒是没用了,还是请济世堂的神医来看看吧?” “明明父皇在世时,母后凤体一向爽利,怎么父皇一去,母后就一年要病三百多天呢。” 皇帝:“!!!” 皇帝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先前错了,顾玦其实是在这里等着他吧! 礼亲王等宗室王爷们面面相觑,已经有敏锐的人从顾玦话中品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顾玦没等皇帝反应过来,就又抛出了一个问题:“皇兄,不知母后到底是什么病?” 皇帝硬着头皮就把这些年对外的说法说了:“母后她是肝肾阴虚,阴不涵阳,乃至肝阳上亢,因而时常头目眩晕,腰膝酸软。” “是吗?”顾玦眉眼一挑,“皇兄可真去给母后请过安吗,母后日日用着参茶,据我所知,阳亢症可是不能用参茶的。” 皇帝:“!!!” 对于阳亢到底能不能喝参茶,皇帝自是不知的,忍不住用求证的目光看向了倪公公,倪公公微微点头。 周围的其他王爷们神情愈发诡异。 谁都知道皇帝不可能孝顺殷太后,可是这面子上的礼数还是要做足的,被人当场拿捏到错处,坏的可是皇帝自己的声誉。 顾玦朝皇帝走了一步,短短的一步就让皇帝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顾玦再问道:“敢问皇兄母后到底是什么病?” 虽然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已然释放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皇帝神情僵硬,脑子里在一阵混乱后又稍稍镇定了下来,想起人参是一种补气药,就改口道:“太后是气血亏虚,朕一时记岔了。” 他生怕说多错多,所以干脆含糊地用“气血亏虚”带过,却不知道他这种态度反而更令人生疑。 不少人看向皇帝的目光中带上了一点探究的味道。 “哦?”顾玦的尾音转出一个微妙的调调,“母后真是气血亏虚,该不会皇兄又记错了吧?” 皇帝:“!!!” 要不是前面是皇帝自己失言了,现在他早就翻脸了,一个亲王还敢质疑起他堂堂天子,简直目无尊卑! 眼看这两兄弟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剑拔弩张,众人的心也提了起来。 礼亲王打着哈哈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