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太后微微一笑,道:“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找哀家。”说着,她又看向了坐在下首的礼亲王,“就算在宫外,也可以找礼亲王和礼亲王妃做主。” 就是在民间,出嫁的女儿即便父母双亡了,那还有宗族在,可以找族长夫妇做主的。 顾氏的女儿不容人折辱! “太后说的是,还有我们这把老骨头在呢。”礼亲王妃也是跟着应声。 殷太后再次环视众人:“总不能让先帝一去,就让他的女儿们无依无靠。” 她故意说了“无依无靠”,说得长公主们心酸不已。 为人妇者又有哪个容易的,又有哪个不受委屈的,谁不想在夫家跟前挺直了腰板做人,长公主们眼圈泛红,都捏着帕子抹起眼泪来,连带几个王妃也是心有感触。 气氛渐渐地变得温暖了起来,原本还有些局促的众人全都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下来,夸奖太后“慈爱”、“宽仁”、“公道”等等的词语此起彼伏。 楚千尘在也一旁只负责点头,再没说过一个字。 紧接着,殷太后又把寿宁宫的太太监招了进来,让对方拟了一道懿旨,由她过目后,何嬷嬷就把代表太后的凤印呈给了她。 殷太后却是有些闪神,一时没动,微微蹙眉,何嬷嬷手里的那方凤印就停顿在了半空中。 顺王妃见太后的神色有异,就关切地问了一句:“太后娘娘,您还好吧?” 殷太后抬手揉了揉一侧的太阳穴,勉强笑了笑:“哀家没事,只是有些头疼而已。” 她勉强振作起精神,接过了那方凤印,然后稳稳地盖在了懿旨的末端,吩咐大太监道:“去传旨吧。” 于是,当天,一道刚出炉的懿旨就随着那封静乐亲笔所书的休书出了寿宁宫。 平日里,这懿旨自然是要传去静乐的公主府,可今天是正月初一,驸马们也都随公主进宫参加朝贺。 朝贺之后,公主们被皇后传去了凤鸾宫说话,这些驸马们当然不能丢下公主们出宫,就都聚在敬思殿说话。 卢方睿穿着驸马的礼服,瞧着光鲜亮丽,只是右半边脸被静乐之前用热茶泼过,如今已经消了肿,但烫伤没全好,只能用白粉敷面以遮挡烫伤,否则有碍仪容不说,要是惊吓到皇帝被治罪也只能算倒霉。 卢方睿本来也考虑过今天托病不进宫参加朝贺的,可是皇后早有言在先,说今天静乐必会进宫,所以她会借着这个机会教训静乐,让静乐向卢方睿赔罪。 上次卢方睿在多宝斋前当众被揍,早就憋着一口气了,他就想着以牙还牙,今天非要让静乐当众向他道歉、赔罪,当着在场其他驸马的面,一振夫纲。 他定要让静乐知道什么是夫为妻纲,什么叫三从四德,什么叫男尊女卑! 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卢方睿就觉得志得意满,浑身舒畅,连之前被宸王妃手下那个贱婢踩裂的胸骨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卢方睿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被突然凑近的金驸马吓了一跳,他直接想后仰了一些,想问对方这是干什么,就听金驸马不太确定地说道:“卢兄,你这是敷了粉吗?” 前朝以白为美,不仅是女子,连男子都喜欢敷粉熏香,不喜蓄须,没抹点粉都不好意思出门,本朝自太祖皇帝起,就有意改变这种风气,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人崇尚前朝的一些风气。 金驸马以为卢方睿也是如此。 但卢方睿心中有鬼,只以为金驸马是知道了多宝斋的事,是故意在刺探自己,眼神霎时变得阴鸷。 金驸马浑然不觉,又道:“卢兄,我瞧着你用的这粉可比金粉斋的要好多了,细腻自然……” 金驸马对着卢方睿吹捧了一番,渐渐地,卢方睿也意识到是自己太敏感了,神色恢复如常。 他随口敷衍了金驸马两句,目光又忍不住往殿外瞟去,心道: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吧……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有几人急匆匆地往这边走来。 卢方睿眼睛一亮,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