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视线如利剑箭般射向了陆思骥,冰冷,阴沉。 “……”陆思骥懵了,下意识地抬头,睁大了眼。 前几天,皇帝之所以派他火速回京的目的,表面上是从五城兵马司领走那五个南昊人,实际上,是要他调查出他们潜入宸王府的目的,皇帝一直有些怀疑顾玦是不是把乌诃迦楼私藏在宸王府。 皇帝也提醒了陆思骥不要对那五个南昊人动刑,暂时把他们关在北镇抚司的诏狱里,打算回京后,再把这五人作为礼物赠还给安达曼。 这一方面是他对昊帝乌诃度罗的示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安达曼表示,这里是京城,是大齐的地盘,让安达曼他们老实点。 可陆思骥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五个南昊人竟然从自己的手里被人给劫走了。 当日,陆思骥听闻南昊人从西城门出去了,就带着锦衣卫一路往西追击过,然而,一无所获。 这几日,他也派人在京城以及周边的几个城镇搜寻五个南昊人,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似的。 陆思骥也正头疼着这件事,不知道皇帝回京后该怎么交代,此时听皇帝说他命人去伏击了昊人,完全反应不及。 他先是懵,再是惊,然后是惧,只是弹指间,神色就变了几变。 陆思骥立刻就把另一个膝盖也跪了下去,然后将头伏下,额头抵在羊毛地毯上,沉声道:“皇上,臣不曾!” 皇帝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陆思骥身上,眼神尖锐,仿佛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陆思骥双手撑地地跪伏在地,恭谨而又谦卑,一动不动,也没有抬头去偷看皇帝。 龙辇中一片死寂,陆思骥屏住了呼吸,身子随着龙辇的晃动微微晃了晃。 皇帝慢慢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十一月十七日黄昏,安达曼特意来重明宫求见他,跟他聊了大齐与大昊的律法对于偷与盗的处罚,说什么在大昊,如果所得贼赃不足十钱,就罚劳役三十天;又说大齐的律法真是严格,只是翻墙入户就必须处死。 安达曼说得弯弯绕绕,但皇帝还是听明白了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安达曼哪里是在说两国律法,他说的什么翻墙入户的贼人指的分明就是那五个夜探宸王府的昊人。 而且,从安达曼话里透出的意思,似乎在说,那五个昊人死了。 既然对方如此强调是“大齐律法”,很显然,他是在怀疑自己派人劫杀了那五个昊人。 皇帝当下就气得不轻,差点没翻脸。 可当时对方的话没说白,听着只是在论两国律法,皇帝要是翻脸,那就显得他这个大齐天子没气度了。 皇帝当场就让倪公公跟安达曼论了番大齐律法,之后就打发了安达曼。 这几天,皇帝也只在揣测着这件事,不知道京城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变故,直到今日见到陆思骥,他就迫不及待地问了。 跪伏在地的陆思骥被皇帝看得满头大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方终于传来皇帝的声音:“抬起头来,跟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思骥暗暗地松了半口气,也不敢去擦汗,就维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抬起了头来,鬓角一片汗湿。 陆思骥理了理思绪,从他把人从南城兵马司接走说起,说到他们在帽儿街遇上了一伙疑似昊人的贼人劫囚,说到他这几天都在四处搜查南昊人的下落。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