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她时常去打扰太后娘娘,让王妃您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她还对着太后娘娘,口口声声称宸王殿下为表哥,说是她娘唐氏在世时,也甚是挂念王爷。她来京这些日子时常听人说王爷身子欠佳,不知道如今可好些没。” 袁之彤跟殷太后说得那些话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但细细一品,就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金嬷嬷抿了抿干瘪的嘴唇,欲言又止 袁之彤说的那些话,连她都能听出些意味,宸王妃肯定也是听懂的,不需要她再多加解释。 比如孙儿的事,宸王妃年纪小,至少要十六七岁才能孕育子嗣,袁之彤说那些这不是鼓励太后给宸王赐人吗? 再比如这最后一句,分明就是想挑起太后对宸王的担心,太后出不了宫,王妃也进不了宫,若太后挂心,那自然就只能让袁之彤上门来瞧瞧了。 金嬷嬷越想越觉得不妥,眉心紧攒。 有意思。原本楚千尘还意兴阑珊、心不在焉的,听到这里,倒是被挑起了几分兴致。皇后弄来这么个人,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金嬷嬷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去看楚千尘的表情,忧心忡忡地继续道:“王妃,太后娘娘是没说什么,看着尚没有让袁姑娘来王府请安的意思。不过时常赏袁姑娘一些首饰、头面、字画什么的,看着对她很有几分另眼相看。” 殷太后在宫中孤独,就如同沧海中的一叶孤舟。 袁之彤在殷太后跟前给楚千尘上眼药,这一次两次三次的,殷太后也不见得会放在心上,可是这日积月累之下,但凡殷太后听进去了一句,难免对楚千尘这个儿媳生出恶感。 若是殷太后真被袁之彤这种小贱人给哄去了,指不定怎么给宸王妃添堵呢! 金嬷嬷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见过多少后宫中的阴私,像袁之彤这种瞧着好似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其实她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种小贱人使的招术翻来覆去也就是这样了,不过是想借着太后娘娘攀上宸王罢了。 金嬷嬷一边想着,一边又抬眼去看楚千尘,却见她的脸上并没有不愉之色,心里有点疑惑。 厅堂里陷入一片沉寂,落针可闻,静得金嬷嬷几乎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楚千尘放下了茶盅,淡淡道:“让你们在宫里是为了伺候好太后,而不是本末倒置。” 她让金嬷嬷与严嬷嬷伺候殷太后,目的是为了在那个如牢笼般的深宫之中护太后周全。 一旦寿宁宫中有什么不妥,或者有什么事可能危及到太后的安危,她们可以及时来禀报她,她不是要她们当她的眼线盯着太后的一举一动。 殷太后想对谁好,想赏人什么,那是太后的权力。 楚千尘静静地注视着几步外的金嬷嬷,她那张姣如春花的面庞上,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并无起伏,云淡风轻。 明明楚千尘既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怒目而视,可是,金嬷嬷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急速地蔓延至全身。 金嬷嬷知道自己有些越界了。 她来回禀袁之彤在太后跟前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没错,也是王妃想知道的。但是,太后赏了什么又有什么想法,这些就不是她该去打听的。 她们是奴,太后是主,主仆之间不可逾越。 从前,她和严嬷嬷为皇后办事就是这样的,都下意识地以为楚千尘也会喜欢。 金嬷嬷咽了咽口水,心里七上八下的,二话不说地认了错:“奴婢错了,请王妃恕罪。” 金嬷嬷直接跪在了光滑如鉴的地面上,地面又冷又硬,磕得她膝盖发疼,就像是老寒腿在风雨天里发作似的。 楚千尘给了琥珀做了一个手势,琥珀立刻上前把跪在地上的金嬷嬷搀扶了起来,谆谆教诲道:“王妃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多余的事别想也别做。”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