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之间,小女儿的娇态毕露,顾玦清楚肯定地知道唯有在他的面前,她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顾玦眸光微凝,心脏似乎也随之轻轻颤了两下。 曾经,他以为他的心早就在战场上修炼得无坚不摧,可遇上了她,他才知道他错了。 他的心里柔软如水,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袁家的老家在并州,也是几代的书香门第了,族里历代也出了不少进士。” “袁又介的曾曾祖父曾位至吏部尚书,算是个能臣了。袁家这几代就差了点……” “我记得袁又介是正德十三年先帝钦点的传胪。算算时间,他在青州布政使的位置上也任了六年了,是该挪挪地了。” 青州布政使已经是封疆大吏,大概也唯有顾玦都这么平静地说出类似“袁家这几代差了点”之类的话了。 楚千尘点了点头,道:“袁又介的夫人童氏和母后有旧,听闻是母后的表妹。皇后方才留了袁家姑娘在宫里给三公主当伴读。” 皇后这招使得未免粗糙,谁都看得出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太后的表外甥女,分明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说穿了,皇后对袁之彤的“看重”是冲着太后去的。 楚千尘说得言简意赅,也没多说,顾玦就明白了,随口道:“皇后有心了。” “现在皇后着意拉拢王爷,我想她应该不会对母后有不轨之心。”话是这么说,楚千尘还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无论如何,只要殷太后留在宫里一天,总是会让王爷多出了一个被人掣肘的弱点。 若是太后是太妃的话,王爷还能拿些好处与皇帝交换,把人接出宫赡养,但是殷太后是太后,是皇帝的继母,皇帝是绝不会让太后出宫的。 这一点根本就没商量的余地。 顾玦垂下了眸子,修长的食指轻轻地叩动着,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楚千尘最了解他了,一看就知道他在思考,就没打扰他。 她的手已经捂热了,轻手轻脚地斟了两杯茶。 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了顾玦。 顾玦喝了两口茶后,又看向了乖乖地捧着茶的楚千尘。 此刻,他已经明白过来了,她说的那句“好玩”,大概不是他之前理解的那种好玩。 “你,在宫里玩了些什么?”顾玦注视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楚千尘又眨了眨眼,乖乖地从畅音阁听戏开始说起,说到她与殷太后赏花,再说到安乐与常宁郡主她们投壶,中间不免也提到她和太后说要和顾玦一起投壶给她看…… 顾玦插嘴说了一个字:“好。” 他们明天就一起玩投壶! “嗯。”楚千尘甜甜地笑了,用力地点头,又接着往下说,以她陪着殷太后回寿宁宫作为终结。 末了,她想到了什么,指了指方才琥珀搬上来的那盆寒兰道:“我还得了这盆花王!” 这盆寒兰既然被殷太后评为花王,就算入了她的眼,因此皇后就让人把它送到了寿宁宫,殷太后再把它转赠给了楚千尘。 顾玦看看那盆开着紫红色花朵的寒兰,又看看楚千尘鬓发间那朵同色的兰花,含笑道:“母后的眼光真好!” 这朵花她戴着确实好看。 这时,马车往右拐去,楚千尘的身子也随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