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十四岁以前是学过女红的,但是,自被赶出楚家后,女红就荒废了。 她再也没给自己做过衣裳,除了后来在军营时自己的衣服破了随便补补外,她有十几年没拿过绣花针了。这一世重生以后,她把心力都花在了医术上,根本没怎么做过针线。 最后,沈氏说楚令霄的事用了不到一盏茶时间,反倒是指点楚千尘的针线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琥珀送走沈氏后,回来就看到楚千尘正捏着针线继续缝袖子。 “……”琥珀欲言又止,想着沈氏特意跑来这一趟,就觉得这件事应该不简单。 楚千尘慢条斯理地穿针引线,外表看着好似对楚令霄的事漠不关心,其实心里已经把这件事转了好几遍了。 别人不知道顾玦假借给乌诃迦楼送行暗地里去了西北,楚千尘却是知道的。 就算顾玦没多说其它,她也能猜到他在下一局棋,楚令霄会落到这般狼狈的地步肯定也跟顾玦有关。 想着,楚千尘唇角一弯,勾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意。 她的笑容浅浅的,带着几分随性,几分肆意,几分张扬。 此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惋惜。 她应该说服王爷,把她也捎上的。 她一心两用,一不小心针尖就扎在了指头上。 左手的中指指腹出现一滴殷红的血珠。 过去这几天,楚千尘已经把左手的五根指头都扎了好几遍了,琥珀从第一次有点慌,到现在已经是气定神闲,赶紧以烈酒给楚千尘擦拭伤口,再以白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 “王妃,小心累着眼睛,不如歇一会儿吧?”琥珀委婉地劝道。 她觉得他们王妃可真是厉害。 明明左右手都那么灵活,双手都能写字,也能给病人扎针,还能射左手箭与右手箭,可做起针线绣活来,她的手像是换了一双手似的,变得笨拙起来。 过去这几天,琥珀就眼睁睁地看着楚千尘拿出了和针线拼命架势缝着衣裳,她忙活了好几天,这件衣裳的进度才勉勉强强到两成。 应该来得及。楚千尘心道,这衣裳还是得赶在王爷回京前做完才行,万一王爷布置的“功课”没完成,好歹可以拿这个来抵一抵。 楚千尘放下针线,喝了两口茶,云淡风轻地吩咐道:“江沅,让苏慕白来一趟王府。” 江沅应了,赶紧去找苏慕白。 这一天,苏慕白从后门悄悄进了一趟宸王府,待了半个时辰才离开。 那之后,宸王府就再没人进出过,无论是大门,还是后门。 当楚令霄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了。 从西北赶回京城的楚令霄狼狈不堪,他身上的袍子已经穿了七八天没换过了,人瘦了一大圈,皮肤被晒得黝黑,头发油腻且沾满了灰尘,那样子就仿佛逃荒的难民似的。 楚令霄疲惫极了,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艰辛过。就算当年老侯爷犯了事,侯府败落,但侯府多少也是有底蕴的,锦衣玉食不成问题。 这一路千里迢迢地从西北赶回京城他,他过得就像是那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忍辱负重,不敢高调,也不敢住驿站,生怕南阳王府的人追上他,杀人灭口。 他和小厮身上的大部分银票都留在了南阳,身上的现银不多,这一路,银子如流水似的花了出去,最后没银子,他只好当了他的发簪、玉佩什么的随身物件。 一进京,楚令霄顾不上回侯府洗漱,先进宫求见皇帝,全然没在意倪公公嫌弃的眼神。 直到在养心殿见到皇帝的那一刻,楚令霄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逃出生天了,如释重负。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跟前,第一句就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