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的眉头越皱越紧,面沉如水,对着沈氏再斥道:“荒唐!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荒唐,太荒唐了,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沈氏是疯了吗,竟然把这种屎盆子往长子的头上倒,还非把亲女说成是妾室生的! 太夫人一方面觉得不可能,但另一方面,心里又有一丝丝忐忑,怕这事是真的。 不,不可能的。 楚千凰是他们楚家精心教养的嫡长女,她怎么可能会是假的,也不能是假的!! 太夫人冷冷地看了楚千尘一眼,眸中的嫌恶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肯定是楚千尘在沈氏与楚千凰母女之间挑拨离间! 真真可笑,她竟然连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而沈氏与穆国公夫人竟然也都信了。 “阿芷,”太夫人耐着性子对沈氏道,“你不要听信‘别人’一面之词,说这种话只会伤了凰姐儿的心,伤了你们母女的情分。” 沈氏只是冷笑。 紧接着,太夫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坐在沈氏身旁的罪魁祸首,斥道:“尘姐儿,你都嫁出去的人了,就该好好在宸王府尽为人妇的本分,还要在娘家搅风搅雨,真真其心可恶!” 听太夫人说到楚千尘搅风搅雨时,沈氏再次怒从心起,重重地拍案。 “啪!” 此刻,雷声止,她一掌在偌大的正堂内尤为响亮。 “永定侯府以庶充嫡,母亲可要随儿媳进宫,去太后娘娘那里说道说道!” 沈氏直接拿殷太后来威胁太夫人,声声逼人。 外面,豆大的雨点“哗哗”地砸了下来,密密麻麻,噼里啪啦地砸在瓦楞上、树枝上、地面上,转瞬就浇湿了地面。 屋里屋外的空气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王嬷嬷根本就不敢再说话,她和在场的其他下人们简直不敢相信如果说侯夫人说得是真的,那么这件事肯定是没法善了,侯府怕是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了。 穆国公夫人神情冷凝地接口道:“你们骗阿芷养了十几年的庶女,把好好的嫡女交由一个贱妾这般作践,这就是永定侯府的家教吗?!” “永定侯府还真是‘不拘一格’啊!” 穆国公夫人的语气中不仅有嫌恶,更有不屑与鄙夷。 从前她只觉得楚令霄这个女婿平庸无能,还有些贪恋女色,左右不过是男人都会犯的毛病,没想到他的人品卑劣到这种地步,简直畜生不如! 错了,说他是畜生还侮辱了畜生,畜生还知道护犊子! 可他呢?! 太夫人的脸色随着穆国公夫人的一句句变得越来越难看,她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穆国公夫人敢说这种话莫非掌握了什么证据?! 难道说…… 太夫人简直不敢想下去,此刻她心里有无数的疑问想问楚令霄,可是偏偏楚令霄不在这里。 太夫人深吸了两口气,定了定神。 她身上再不见刚才的强势,努力强颜欢笑,“阿芷,我看这件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等令霄回京以后再说吧。” “我这就给他去信,催他办完了差事早点回京。” 太夫人也想去信质问楚令霄,但又不敢把这种事写在信里,万一传扬出去,那么永定侯府可就全完了。 沈氏如何看不出太夫人想和稀泥,根本就不理她。 她恍若未闻地看向了前方的姜姨娘,单刀直入地质问:“姜敏姗,你认不认楚千凰?!” 一直垂着头的姜姨娘这才抬起头来,那张下巴尖尖的小脸看着比她实际年龄年轻了好几岁,仿佛二十出头似的,眼波盈盈,柔弱无依。 相比之下,沈氏就显得咄咄逼人。 “夫人,”姜姨娘慈爱地看了看楚千尘,怯怯地说道,“尘姐儿是婢妾怀胎九月生下的,若是,夫人喜爱她,是她的造化。” 她捏着一方霜白色的帕子轻轻地拭着眼泪。 她的这番话中没说楚千尘一个不是,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就差直说楚千尘嫌弃她这亲娘是个没用姨娘,所以想奔着更好的前程去呢! 楚千尘静静地与姜姨娘四目对视,那双漂亮的凤眸比她鬓发上的红宝石珠花还要璀璨,还要明亮。 她只是这么安静优雅地坐在那里,依然令人无法忽视,更无法移开目光。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早就跟从前那个柔顺的楚千尘不同了,现在的她仿佛天生就有种笔墨难描的尊贵气度,风采逼人。 姜姨娘几乎无法直视楚千尘的眼睛,目光犹疑了一下。 沈氏怒极反笑。 反正她也没指望姜姨娘会爽快的承认她与楚令霄做的那些丑事,于是步步紧逼地又道:“你还记不记得俞嬷嬷?” “……”姜姨娘的眼帘颤了颤,没有说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