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圆圆绝望了,一边喊一边把她从马路上往回拉。 这他妈过的是什么年! 孔舟虽然高,但好像只有骨头的重量似的,就抗的时候比较费劲,受此蒙蔽,冯圆圆怕拉不回来,用尽全力去拽她,没成想根本不需要,反倒用大了力气拉着她往后倒去。 这一踉跄眼看就站不稳了,后面没有支撑,脚底一滑,孔舟又从前面扑了过来,冯圆圆心想:完了,大年初一头一天,喜当肉夹馍! 然而没能当成,有人从旁边拽了她一胳膊,扯着袖子,她那不知道哪买的破袄也不经扯,滋啦一声,从胳肢窝撕开了道长口子。 紧接着,扑在她前面的孔舟也被人提了过去,有惊无险。 孔舟一个胳膊被拎着,拉她的人力气大的惊人,像提着一只小鸡崽儿。 她胳膊被扯的生疼,下意识挣扎,那只手——许江放开她了。 孔舟站稳,揉了揉胳膊,这么一折腾,她清醒了许多,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谢谢。” 冯圆圆狼狈地夹住胳肢窝:“我请求工伤补助。” 孔舟:“……” 左胳膊又伸过来许江的一只手,捏着袖子的一角,没有用力,但也没放开,生怕她又腿瓢好方便即使补救。 呼吸声从左边传来,孔舟依稀听见他出了口长气。 回了房,冯圆圆哀嚎着回去补救自己的小破袄,孔舟趁着还算清醒,给她发了个红包,多发了点,当做过年加班的补贴。 “喝水吗?”许江问。 孔舟:“喝。” 窗外,有人在放新年的烟花,离得很近,能听见“咻”地窜上天的声音。 孔舟开窗,走到阳台上。 屋里没热水,许江打开电水壶烧了一壶,看见桌子上有盒干柠檬,往水里加了一片。 他顺势坐在桌子上,等水开,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个药瓶和药盒,他眯了眯眼,药瓶太小,看不见字。 烟花是居民零零散散放的,这里没有烟花管制,各家各户都能燃放。 烟花接二连三不停,发出“嘭嘭”地爆炸声,不知道为什么,听得人心里格外安静。 电热水壶发出鸣响,盖过了外面烟花的声音,不一会,水开了。许江端着柠檬水也走到阳台,放在孔舟面前,见她精神尚可:“《过半生》基本定了,是最后试的那个角色,合同在准备,另外,还有几个商务……” 杯口冒着滚烫的热气,将淡淡的柠檬味顶出来。 孔舟淡淡嗯了一声,没什么表示。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有些模糊的东西,突然间觉得清晰起来,清晰到开始产生疑惑,她忽然有点想哭,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许江察觉到了:“怎么了?” 孔舟轻轻摇头:“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曾经热爱,愿意为其付出、劳累奔波的,最后却厌倦了呢?” 这话问的实在无厘头,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神情复杂地望向天空:“我又何尝不是……” 她看上去不像跟他讲话,像是在自说自话。 许江看她这状态,怕是酒劲上来了:“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她好像终于注意到旁边的人了,不能过于失礼,于是收敛了一点。 孔舟两只胳膊都搭在窗台上,夜风把头发都吹到背后。她脱了袄,只穿了一件毛衣,袖长遮住半只手,露出瘦白的手指,敛眸半倚。 因为这点酒意,她举手投足间仿佛多了一点媚态,在暧昧和疏远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尺寸,不多不少,刚好够在人心上挠个痒痒。 “你真的要进这一行吗许江?” 孔舟飘忽的声音落了下来,低声道:“这个圈子太浮华了,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你一门心思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忘了想去哪里。” 许江盯着她看了许久,他总觉得,孔舟醉酒的样子有些不一样,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平时看不到的东西,深邃,却又透亮,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直白。 “忘了就拐个弯,没有人能永远走直路,想不走就不走,那不是太任性了吗?”他顿了一下:“有的人,天生就没有腿,难道他就不走了吗?” 许江沉声道:“既然上了路,就得试试。别想太多,早点休息吧。”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磁性,酒精会让人意志薄弱,孔舟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女性,无法逃脱生理本能,受不了这种程度的低音炮刺激,一下就被勾没了意境,刚攒的点气氛瞬间土崩瓦解。 她失笑:“你给我好好说话!” ※※※※※※※※※※※※※※※※※※※※ 你是否,也曾迷失方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