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是三千五百美金。” 西泽垂下头,盯着她看。 “居然能值这么多吗?”他笑问。 这问句里囊括了太多揣测与证据确凿。淮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转开头,“我想并不会太贵,但就这一次机会……不希望有什么差错。” 西泽突然抬抬眉:“自己为自己竞价?” “是。” “你去过类似拍卖会吗?” “画作古董一类的?” 西泽慢悠悠笑,“你觉得自己属于以上哪一种?” “……” “人口贩卖,自己拍卖自己,合适么。” “否则呢?除我以外的别人,谁买到我,不都……”淮真突然看向西泽。 这个人排华。这个人厌恶华人啊!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西泽读懂她的意图,“我不合适。” 淮真无奈地笑了一下,不再说话,眼里那簇亮起的光忽闪即逝。 捕捉到这个笑,西泽心底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想了想,将背包递去:“约莫三千五百美金。一次成功,别给人半道截走。不用写欠条,自己知道欠了多少钱就行。不用急着还,我还有事得拜托你。明白吗?” 不及淮真细问,那壮汉上前催促。 “我走了。” 西泽摆摆手,似是逐客。右脚靴底踩上屋檐边缘,一手揣在裤袋,却没半点要走的意思。 他静静立在原地。那双在他注目下逐渐暗淡的眼眸却不知怎的,始终挥之不去。 抬头一看,那紫色身影已消失在萨克拉门托街的转角的一间杂货铺。鬼使神差地,他跟了上去。 污秽不堪的杂货铺洞开一张漆黑大门,门口竹椅里窝着一名黑黄皮肤长褂子的妇人,双手揣在宽大袖口里头,低垂着头打盹,状似对店中生意漠不关心。竹椅旁立着一只积了尘土的木板,上面写了几行字,后面标着阿拉伯数字,像是价码。 西泽本无意吵醒她。凑近去看,除开那几个阿拉伯数字,他只认得少许几个字词。 “虾米三分。鱼……大米……女仔……”他努力辨认到这里,终于笑了。 听闻这笑声,那妇女醒转过来,入眼先见着一双盛气凌人的长靴;一抬头,只见一名身量高大的白鬼正饶有兴致的打量那蒙尘许久的招牌。妇女好久不曾见到这景象了,霎时喜从心底起,朝他笑出一口残缺牙齿,用粗陋英文谄媚的搭讪:“我们这里有新鲜的女人,干净的,有今天这么新鲜。” “五美金一磅?”他确认一遍。 “先生,是的,是的。五美金一磅,但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卖到更多……” “听说可以售出三千美金。” “几十年来鼎鼎大名的一个甘苞,那可轰动到唐人街外头去了。” 三千美金。州警署这信息来源还颇有点可靠。 躬身进去杂货铺,那老妇伛偻着身子追赶着,“先生,请支付五十美分进场。” 西泽停下步子,“不是二十美分?” “先生,你一定搞错了,白人哪能同我们一样呢?” 他懒得再计较,周身一寻,恰好寻到一枚五十美分,扬手扔她身旁铜盆中。 “铛——”一声脆响,那老妇大声吆喝:“先生请上楼,先生请走那边去戏堂子里。” 楼上探出一个男童,小而圆的脑袋,寥寥的毛发以红绳束在头顶。手里拎着一只竹篓,篓上用一只看不出颜色的布盖着,不知里面有些什么。男童身量瘦小,全身透着一股灵活劲,在前面一路小跑,将他从低矮杂货铺,一路领往一个明亮开阔、声光敞亮的新天地。 那是一间小小房间,恰好容下一只桌椅与沙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一张视野很好的窗口,光线与声音就从那里传来。西泽上前两步,发现那是一处高台——准确来说,是观赏中国戏的高台。他立在窗边,往下看去:除开右侧加高的平台,其余地方整齐摆放着数不清的简陋的木质长凳。观众陆陆续续涌了进来,人挤人的落座在那圆凳上,沙丁鱼一样排布在一块。他们几乎都是男人——一进来便一直不停的交谈、吃东西以及吸烟。 这是西泽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他曾无数次阅读到有关中国戏院的报纸: “在那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