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便有些不耐烦,何况还有酒食的香气勾得她心痒难耐,只盼着师父快点走。 苏毓仿佛和她心有灵犀似的,恰在这时起身,叫店家来会帐。 会完帐,苏毓走出雅间,店家正要收拾一动未动的酒肴,忽有别的客人呼喊,便忙着去招呼。 小顶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闪身进去,掏出油纸包起只烧鸡,正要往灵府里揣,背后冷不丁传来苏毓冷冰冰的声音:“萧顶,我知道是你。” 小顶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手一抖,把烧鸡掉在了地上。 她这才发现师父早有预谋,这满桌子酒菜都是她平日爱吃。 “出来吧,”男人没好气道,“你真是长进了。” 小顶本来心虚得很,静下心来一想,该心虚的不是他吗? 她当即摘了手钏,先声夺人:“你为什么扔下我跑了?” 苏毓方才还气焰嚣张,被她这么质问,顿时语塞——这事细想起来,确乎是自己更理亏一些。 小顶乘胜追击,诉说自己的委屈:“我好几天没吃过一顿热饭了,夜里也不敢睡得沉,你倒好,还拿吃的跟我耍心眼!” 她忿忿道:“你说到哪儿都会带着我,结果呢?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毓见她说着说着眼眶要发红了,连忙把她一把搂进怀里:“是我的不是。” 小顶从他怀里挣出去,吸了吸鼻子:“我连澡都洗不了!” 虽说能用清净诀来除垢,但几日不能用水沐浴还是浑身不舒服。 苏毓忍不住弯起嘴角:“难怪一身酸味。” 小顶正拿起银箸去插炖鹿肉,闻言恨不得欺师灭祖,把筷子用力朝他脸上掷去:“不准笑!” 苏毓从没见过她发那么大脾气,意外之余,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受用,接住筷子轻轻摆回去,笑道:“菜冷了,我叫人换热的。” “不换不换,”小顶忙抱住大瓷钵,“你钱很多吗?” 苏毓道;“不值几个钱。” 小顶横眉:“那也是我的钱。” 苏毓失笑:“是是,都是我们萧姑娘的钱。” 一边说一边施咒替萧姑娘烫了酒、热了菜,把杯盏盘箸都洗烫干净,这才替她斟酒布菜。 小顶气鼓鼓地夹起一筷卤牛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苏毓,仿佛在嚼他的肉。 待酒足饭饱,她的气终于消了些。 两人一起出了酒楼,在城中最好的邸店住下。 这里地处南方,靠近魔域,地脉炎热,几乎每家邸店都有热泉。 苏毓要了带热泉的院落,下了禁制,抱着小祖宗下了池子,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已是月上中天时分。 两人合衣躺在床上,小顶已经昏昏欲睡,捂着嘴打了两个呵欠,强打精神道:“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苏毓摸摸她的头发,发丝微湿而沁凉,带着露水的清冽气息,和着她身上的味道,怎么也闻不够。 小顶不依不饶:“知道错了吗?” “嗯。” “错在哪里?” “不该不告而别。” “不只这件事,”小顶气鼓鼓地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你不相信我。” 苏毓手一顿,从背后抱紧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后颈:“不是。” 小顶转过身,眼中水光盈然:“你有事从不和我商量,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都你说了算?” “此行太危险。” 小顶道:“去西极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苏毓心脏紧紧一缩。 小顶借着朦胧月光看见他他无措的眼神,心头一酸,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苏毓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怕护不住你。” 小顶微微有些吃惊,师父在她眼中几乎无所不能,他从来都不把任何对手放在眼里。 她从没听他说过“怕”字。 半晌,她轻轻道:“你要对付的,不是顾苍舒吧?”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梦中那柄沾血的弯刀,在红烛的微光下闪着森森寒光。 苏毓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引我去七魔谷的是我生父。” 他抱着她,把那人和他的恩怨说了一遍。 小顶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没把握了,她搂住他的腰:“你一定能替你阿娘报仇的。” 苏毓攥住她的手:“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出来见你,你在千叶城等我……” “不行,这次我一定要跟你去,”小顶斩钉截铁道,“大不了死一起。” 她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有些吃惊。 她不是悍不畏死的人,死过一次,她更知道活着有多好。 但她更怕再也见不到他。如果是和阿毓一起,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好。”苏毓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