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过了很久,忽然有一天就能离开原身,也能说话了。 仙君说这是修成器灵。 既然那时候能修出来,没准现在也一样。 眼下她可是正经拜了师、修过仙的炉子,总比胸无点墨的时候强吧? 她定了定神,开始回想先前学的门派心法。 多亏了师父每晚雷打不动的传音课,小顶最近背了十七八卷元婴期适用的心法。 她一边默诵,一边凝神入定。她现在是只炉子,自然没了经脉,只能凭空存想,假装从日月天地中汲取灵气,引入不存在的经脉,在其中运转二十八个小周天,再运转二十八个大周天。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运完功后,她的神思似乎清明了一些,视物也比先前清晰了。 此时当是夜半,店主人已经将门扇阖了起来,店堂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缕月光从门板的缝隙里漏进来。 但她却能清楚地看见对面靠架子立着的一排纸人,其中有一个还只扎了一半,勾着红唇,弯着眉眼,似在朝她微笑。 小顶“后背”上莫名有些发凉,旋即想起自己是只炉子,不禁哑然失笑,她怎么也害怕起这些来了? 做了半年的活人,倒是越活越像人了。 小顶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怀念起做人的感觉来,虽不如当炉子省心,有许多苦恼,但生着腿,能到处跑,能说能笑,有师长有朋友…… 想到师长,不免又想起师父来,她定睛一瞧,对面有个男纸人的眉毛与师父有几分相似,隔壁那个下巴颏有点像,还有那个额头差不多有师父那么宽…… 她想着想着,有些犯困,慢慢沉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根细线牵引着飞出了铺子外。 她越飞越快,月色下的山河在她眼底一闪而过,转瞬之间似乎已飞了几千几万里。 紧接着牵着她的那根线忽然猛地一拽,她身子一重,眼前一黑,便跌落了下来。 小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睁开眼睛一看,看见一些模糊而摇曳的火光,耳边有嘈杂的声响,似乎有个女人在哭哭啼啼。 就在这时,她猛然发觉自己又有眼睛、手脚和身体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忽觉哪里不对劲,借着火光看了看手,发现眼前的分明是只孩童的手。 胳膊、腿、身体、脑袋……她整个人都成了小孩,被人装在一个藤编的背篓里背在背上,那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爹爹。”一出口声音也是嫩生生的。 男人脚步一顿:“醒了啊?再睡会儿,还没到地方。” “这是去哪儿啊?”小顶一边问,一边打量四周,只见他们身在荒山野岭中,又圆又大的月亮挂在山尖上。 他们一行人总有二三十个,都是村夫野佬的打扮,几个人举着火把,还有几个人挑着酒坛子和竹饭篮。 米酒和烧肉的香气隐隐飘过来,让她食指大动——自从没了人身,她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不远处,一个女人发出一声呜咽,小顶不用人告诉,立即想起那是她娘。 她叫了一声阿娘,又问了一遍去哪儿。 阿娘用袖子抹了把脸,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个持火把的年轻人笑道:“带你上山耍呢,顶丫头。” 她娘一听这话,突然恸哭起来,去扯他爹肩上竹篓的带子:“不去了,我们不去了,钱还给族老,把小顶还给我!” 爹爹压低了声音,烦躁道:“发什么疯!回去!” 旁边有两个妇人一边拽她娘一边劝:“嫂子,回去吧。” 她阿娘瘦瘦一个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们,扑向她男人,一边捶打一边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