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是走镖的营生,实际上那不过是一层遮羞布,修仙界买卖人口的勾当,金甲门至少参与了六成。 其中又以炉鼎居多,男女皆有,一旦平民孩子叫他们盯上,或买或骗或抢,非要弄到手不可,转手一卖便是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利。 白须老者顿了顿,愁眉苦脸道:“本来做这一行,偶然发生这样的事亦是难免,只是那一宗并非寻常财货或是宝器,并非钱财可以弥补,且那位主顾又是敝门得罪不起的,老朽与舍弟万不得已,只得腆颜求掌门高抬贵手…… “孽徒想必是冲撞了贵派哪位道君,死不足惜,可若是寻不回那宗货物,敝门恐遭灭顶之灾……” 云中子心知肚明,这“主顾”多半只是幌子。 作为炉鼎,小顶不是不可替代的,她体质的特殊,那些金甲门的人多半并不知晓——否则也不会只派两个弟子押送了。按这规格,这桩买卖不超过二十万灵石。 眼下这两人找上门来,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约是在哪里听说了河图石的变故,借机来探探苏毓的底——金甲门是大衍宗的走狗,他们如此有恃无恐,与背后的靠山密不可分。 十洲法会一甲子一次,每次总要闹些幺蛾子,眼看着法会之期将近,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云中子面上不显,他气质温润,装起无辜来得心应手:“长老何出此言?贵门弟子吉人天相,定能化险为夷,倒未必是遭遇不测,兴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言下之意,说不定是你家弟子监守自盗,卷着人跑了呢。 不等那老者吭声,黑脸汉子将鹰眼眯缝成两个锐利的钩子:“师兄,你低声下气地求人家,人家越发不把咱们当人看,却不知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我们金甲门虽不比他归藏位列三大宗门,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横竖都是死,大不了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他冷笑一声:“我就不信这十洲三界没有讲理的地方,叫他连山君只手遮天!”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个发黄的纸卷,抖开重重往案上一拍,却是张卖身契。 纸尾摁着个小巧的金色指印,正发着光——这是一张注了灵施了咒的卖身契,可以追踪被卖之人的所在,指印发光,代表着那人就在附近,光越强,那人便越近。 这会儿指印亮得都快晃瞎人眼了。 老者一脸为难:“二弟,有话好好说,归藏是名门正派,云中子掌门德高望重,岂是蛮横无理之人?” 那黑脸汉子却并不听劝,忿忿道:“把那炉鼎交出来!” 云中子道:“敝派上下只有弟子,并无两位所找之人。” 白须老者:“掌门有所不知,若非确知那炉鼎在贵派中,某等也不敢贸然叨扰。” 云中子不动声色,再老实,他也是只狐狸,想凭三言两语诈他是不可能的。 对方却并非诈他。 那白须老者转过头,对着身后弟子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弟子越众而出,向云中子行礼:“参见掌门。” 一看清那弟子的脸,云中子便知要坏事——他虽是男子,眉眼却与小顶有七八成的相似。 果然,那白须老者道:“小徒与那炉鼎正是兄妹,且是双生子,若是那炉鼎在附近,只需施个血引咒,便能将她引出来。” 云中子凝视着眼前的年轻人,指指卖身契:“契中人是令妹?” 少年恭谨答道:“回禀掌门,此炉鼎原是舍妹,乃是家慈家严自愿出卖,求掌门赐还,以免小子师门遭难。” 说罢,他便垂眉敛目,神情木然,似乎口中的“炉鼎”只是他家卖出的一样什物,而非与他血脉相连的妹妹。 白须老者满意地颔首,捋着长须感叹:“造化生人说也奇怪,双生兄妹,一个天生炉鼎,一个却是修道的奇才。” 转头向云中子夸耀:“此子入我门下不到一年,业已筑基,前几日被选入大衍宗,真是后生可畏。他妹妹若是知道兄长这般出类拔萃,想必也与有荣焉。” 那少年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被长老夸赞,眼中便显出勃勃的野心来。 他是小顶的双生哥哥,满打满算才十六,在云中子一个好几百岁的老狐狸眼中,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然而论心狠,他怕是再活千年也赶不上。 连那祖宗恐怕都要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