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梁大人,太后既然不豫,还是叫她老人家安心颐养,人来人往的,反倒闹得慈宁宫不太平。” 梁遇说是啊,“正是这个理儿,皇上好几回请安也被跟前嬷嬷劝退了,如今不得娘娘示下,照样不敢随意出入慈宁宫。”说罢眼波一转,含笑对朝房里众臣道,“今儿朝会叫免了,诸位且回职上承办公务吧,咱家话已传到,这就回去给主子复命了。” 于是热络地一通恭送,他前脚出门,后脚人陆陆续续都散了。 回去的路上杨愚鲁道:“太后总不露面,时候一长怕惹满朝文武起疑。才刚孙尚书话里很有刺探的意味,想来他们背后未必不议论。” “刺探?就凭他?”梁遇冷笑道,“早前太后一心要立他的女儿为后,咱家这阵子事忙,没腾出手来料理他,看来他心里不服,真是个不识时务的玩意儿!不过他今天唱这一出,倒提醒了咱家,眼看后宫要扩充,用不了多久东西六宫会填满人,届时后妃晨昏定省是定例,太后再避而不见,说不过去。” 杨愚鲁说是,“太后今年不过四十三,把那些七老八十的病症套在她身上不合适,如今活死人模样,难免有人走漏风声。” 梁遇负着手缓步走在夹道里,抬头望望天,太阳透过一层薄雾挂在天上,再没了不可逼视之感。他长出一口气,“四月初八皇上大婚,倘或太后这会儿升遐,难免耽误皇上的好日子,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得拖延一阵子,捱过了四月初八再说。太医院那头,吩咐他们建太医档,万一将来有人拿这件事说嘴,也好有据可查。” 杨愚鲁虾腰道:“那小的这就传令去,另吩咐珍嬷嬷好生留意慈宁宫内外。” 梁遇嗯了声,“告诉她,凡与太后有关一应事物都挡了,倘或走漏了半点风声,死的不光是她,还有她儿子和孙子。” 杨愚鲁道是,前头已到月华门上,待把梁遇送进值房便退出乾清宫,忙于承办差事去了。 梁遇进门看,果不其然,值房里没有人,月徊起身后应当直去御前了。他略站了站,便也踅身往北去,先前朝房里头有人口头上呈禀了京畿驻防事宜,他得面见皇帝,听他的示下。 走到正殿廊庑前,正遇上毕云从里头出来,见了他忙肃容作了一揖,“给老祖宗请安。” 他顿下步子问:“万岁爷这会儿怎么样?” 毕云道:“喘得没有半夜里急了,就是咳嗽不见好,吸口冷风得咳上好一阵儿。” 咳嗽缠绵,这也是没法子的,总要养上几日才会慢慢见好。他关心的还有另一桩,“月徊在里头么?” 毕云说在,脸上带着点心照不宣的笑,细声说:“万岁爷有心里话要和月徊姑娘交代,这不,把小的给打发出来了。” 梁遇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道连近身伺候的人都赶出来了,可见这心里话真是要紧得很呢。自己贸然进去,当然不合适,只得暂且止步,朝暖阁方向望了眼,轻轻蹙起了眉。 第55章 皇帝是个中老手, 月徊不是。她一向糊涂,恐怕被人占了便宜都不自觉。 暖阁里头是什么境况,他不知道, 摆手让毕云退下, 自己慢慢蹉着步子进了正大光明殿。 一重垂帘,隔开了两重世界, 他想听一听里头到底说了什么, 无奈门前有宫人站班侍立, 就算垂着脑袋不似活物,但当着人面听壁角,终归不好。 该怎么办呢,他在门前三步之内来回踱, 侧耳细听,里头说话的声音稍稍能传出一点儿, 起先喁喁的, 大约是些家常话。后来渐次拔高了, 他听见月徊焦急地喊起来:“万岁爷,您别呀,别这样……” 他心头一急,一种惶恐的感觉直冲进脑子里,没及多想便打帘迈了进去。 “臣有奏报面禀主子。”他在落地罩外扬声道。 里头倒有一刻安静下来, 略隔了会儿, 听见皇帝说“进来”。他忙举步进里间,见月徊愁眉苦脸站在床榻前,手里还端着药碗。一切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只是到了这当口不进则退,便板着脸冲月徊道:“御前的规矩你不懂么?做什么大呼小叫!” 月徊有点儿冤枉, 但不敢反驳,低着头说是,“奴婢失仪了。可万岁爷不肯吃药,要摔了这药碗,奴婢是急得没法子,请掌印恕罪。” 梁遇面上虽疾言厉色,暗里却松了口气,上前接过她手里药碗道:“这里交给我,你先出去。” 月徊道是,行个礼退出了暖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