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曼荷听到病房门被推开以为是丹尼尔进来了,“阿礼,给我倒杯水。” 老爷子没吱声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然后又缓慢的走到病床前将水递给夏曼荷。 夏曼荷看到没有吸管,侧头就要训斥儿子,结果却对上一张苍老的脸庞,手上的水一个没拿稳就掉了下去,不想一旁的夏仓银看着佝偻,动作却很敏捷,伸手就扶住了杯子,然后自然而然的说道,“不烫,喝吧。” 病床上的夏曼荷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多年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让她拿起了杯子,抿了一口水,抿完忽然暴躁的将杯子摔了出去,“谁要你来的,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还是可怜我?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夏仓银避之不及被溅了一身的水,这要是搁在清清没出事之前,他必定动怒,可此刻只是低头捡起水杯,又转身去给夏曼荷倒了一杯,将水递到她面前,“身体不好,还这么大脾气,一点长进没有。” 夏曼荷显然没有想到父亲会是这种态度,与她以为的完全不同,整个人有片刻的怔愣,接着伸手推开水杯,侧头不去看父亲,“你出去。” 说完还下意识的用扯了扯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腿。 夏仓银将女儿这些细微的动作看的清楚,没有动而是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别遮了,你这腿我见过。” 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病床上夏曼荷的身体却是一僵,抬眸看向父亲,眼底带着无法置信,怎么可能?父亲怎么可能见过她的腿。 夏仓银没有理会她,反而看着夏曼荷的双腿所在的地方,眉头紧蹙,有些浑浊的双眼泛了红,“你截肢是我签的字。” 轰! 一句话让夏曼荷苍白的脸上全是震惊,还带着无法置信,也让听到动静冲到门口的夏清顿住了步子。 别说夏曼荷,就是夏清都万万没想到母亲的腿是爷爷签字截肢的,这是不是说明母亲出事的时候,爷爷去了? 好一会夏曼荷才颤抖着说,“不可能,你胡说!” “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找到最权威的骨科专家,在当时的情况下给你做出最好的假肢,可惜你自己非要坐那个破轮椅。”老爷子说着没忍住骂了一句。 夏曼荷完全懵住,怔怔的看着父亲,接着神情又是一变,讥讽的看着夏仓银,“所以呢?” 这姿态又带上了攻击性。 夏仓银看着曾经稚气的女儿如今却也满脸的细纹,再不是那个倔强的连扎个辫子都要跟他吵一架的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曼曼,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对不起你。” 这些年其实不止女儿不敢见他,他又何尝敢见女儿。 他刚才看似将截肢签字说的轻松,可实际上根本没人知道这是压在他心底二十多年的伤痛。 当初作出那个决定有多艰难,如今说出口就有多苦涩。 夏曼荷一辈子都没想过父亲会跟自己道歉,一张枯瘦苍白的脸庞怔怔的,接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开始滚落,却不停的摇头,脑海中反复播放着父亲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