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迪米尔族长的确病重难行。”陈知府急忙解释。 穆安之淡淡的神色中添了一分冷意,“族长病了,他没有世子吗?没有儿子吗?没有孙子吗?还是说,他族中人都死绝了,要你来替他上病假折子!” “你这样明敏忧虑的人,来前就没忧虑一下本王见到你这封病假折子的心情吗?”穆安之道,“本王真得感谢你,听说你们官员上任,都讲究烧三把火,本王也正想着立立威,不然岂不让你们小瞧。” 北疆的春天并不热,这屋子炭火已熄,傍晚甚至有些凉意,陈知府额角的冷汗却是一滴滴的洇湿鬓角,他连忙道,“王爷,臣绝不敢有不敬之人,因苏迪米尔部属棋盘城管辖,故臣方接了他们的折子,这是臣思虑不周。王爷威名早震帝都,臣焉敢有不敬之心。实在是臣想着,苏迪米尔族长病体难支,据大夫诊治,怕是难撑到夏天,臣想世子随侍在侧,也可顺利承袭族长之位。王爷,一旦战事开启,顷刻便是血海尸山,兵事慎重啊王爷。臣愿即刻回棋盘城,令苏迪米尔世子前来王城请罪!” “不。你不可以回去,战事结束前,你要留在新伊城,明白吗?”穆安之的语气一直是淡淡的,讽刺淡淡,警告淡淡,但是,这淡淡中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压力。陈知府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他胆敢违抗这位亲王殿下的命令,敢于直接发动战事的亲王殿下的第二把火必要用他来祭。 陈知府不敢多想,哀恳道,“王爷之命,臣断不敢违抗。臣忠心王事,请王爷明鉴。”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知府直接就被扣押在新伊城,要说扣押也不确切,王宫并未派人监视,也未约束陈知府的活动范围,但是,有穆安之那句话,陈知府真是连城都不敢出。 甚至,连请安完毕的许多部落族长都犹豫着要不要走,苏迪米尔是北疆大部落,王爷发兵问罪,各族族长心中也惴测纷纷,只是战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他们各族领地皆有事务要处理。 尤其是离苏迪米尔近相邻的几个部落,更是心思各异。 不过,最终大家决定,留下族中重要子弟在新伊城等着听信儿,族长们出来时日久了,该回去了。 这些族长逐渐请辞,穆安之并未挽留,赏赐之后,便令他们回去了。至于在新伊的各州府官员,乖乖的把儿子放官学之后,领回亲王殿下所赐银两,也准备回任上为亲王殿下效力。 * 陆国公府。 唐学士的奏章虽被穆安之扣下,陆国公却仍是在五月初收到穆安之发兵苏迪米尔的消息,自北疆到帝都,快马也要跑上二十天的,陆国公算了算穆安之发兵时间,猛的将密件摔在桌间,怒不可遏,“这个疯子!” 是的,这就是个疯子。 从没有哪个藩王敢不经朝廷便发动战事,再没哪个敢在就藩之初便挑起战争! 陆世子自地上捡起密件,一字一字读过后,“三殿下秘密发兵,我们的人得到准确消息时四月上旬,这个时间,朝廷知道也拦不住,不过,苏迪米尔是北疆大部,三殿下应没这么快拿下苏迪米尔。” “父亲,既是三殿下正有战事,兵部的五千套兵甲该给三殿下送去,以资战事之用。”密件重新放回书案,陆世子说。“我难道还要真给他这五千兵甲!”陆国公冷冷讥诮。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南边儿被南安侯压了下来,如今这五千兵甲已得,扣在兵部叫陛下知道也不好。送过去,谁晓得是不是北疆叛乱猖獗,被抢被夺,可就不是咱们的干系了。”陆世子唇角勾起淡淡冰凉笑意,“北疆军缺少兵备军甲,这五千套,难道不是一个肥饵?” “你的意思是――” “三殿下明摆着是要借战立威,北疆起战事的奏章想来也要快到朝中了,北疆生乱,这些兵甲我们只送到玉门关,请三殿下派人到玉门关保护接应运送兵甲的车队。北疆诸部形势复杂,盗匪横行,若在北疆出事,那就是三殿下自己的责任了。” 陆国公的情绪开始渐渐平静理智,其实先时也只是给穆安之出兵之事震惊到了,此刻陆世子给他提了醒,陆国公颌首,“对对,还有许多部落,表面臣服,背地里不满朝廷久矣。” 陆世子再次进言,“此行凶险,请龙虎营派兵护送兵甲。最好是秦廷。” “秦廷要尚嘉祥公主,这样的辛劳之事,陛下心疼女婿,不一定愿意他去。” “我来同太子说。”陆世子以一种完全不同于在太子面前的口吻神色道。陆国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