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仿佛一股刚刚决堤,汹涌无比的黑潮,伴随着军马踏动大动的声音,如同一支出弦利箭杀将而来。 而跑到弓箭射程外的青壮,此时也都在田中取了提前藏好的刀枪,呼喊着杀将而来! 此时,穆安之心中却有一股无比的冷静,他箭一般的目光落在秦廷身上,龙虎营已经开始御敌。秦廷见前面是骑兵,大喝一声,“李军赵理,率兵迎击左翼!韩千宋杰,右翼!前锋营听令,随我迎战!” 秦廷麾下将士整齐分开,迎击叛军! 绝对是叛军无疑了! 这铁甲衣盔,这军刀长枪,还有这他娘的熟练的种田技能! 是屯兵! 至于这些人是怎么悄无声的埋伏在此地的,不奇怪,河南大灾,多少城镇空无一人。提前派出屯兵清理出一处必经之地附近的小镇住下,守株待他这位皇子就是! 真是妙绝! 亏他还在想解奇如何悄无声息的派出大军!如何隐藏大军的动向!伪装成逃难的灾民,分批过来,提前布置的话,没人会多想。 砍杀声、惨叫声、高喊声、风声、血腥气,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龙虎卫显然已豁出命去,秦廷并没有背叛。那么,是龙虎卫中的斥侯有问题。穆安之相信自己的判断,他面色微微泛白,抽出佩剑,“留二十亲卫保护皇子妃,其余人都去杀敌!” 两军对阵拼杀时就会知道,没那么多的奇谋巧计可想,只有刀与刀的砍杀,血与肉的搏击。卓御史偏头看一眼杜长史,“杜锋!” 杜长史会意,将手中长刀抛给胡安黎,解开腰带脱下外面的一件青袍,露出的是穆安之身上一模一样的皇子服饰。杜长史将青袍披在穆安之身上,眼神亮的惊人,“殿下恕属下无礼。”伸手去取穆安之头上金冠。 穆安之一把扣住杜长史的手,“绝对不行!” 卓御史急道,“这也不过以防万一,你活着我们才能活,你有个好歹,你以为我们能有命在!后方叛军兵力最薄弱,带着亲卫冲出去不是问题,先保住命,再说其他!” 穆安之把青袍扔还给杜长史,向前一划拉,“人数大约四到五千,两翼包抄,都是精兵,龙虎营的兵比他们强,以一敌二不是问题,以一敌三就勉强了,看来必是要斩我于此地。” 卓御史急的脑袋顶冒烟,“你再磨唧,叛军形成合围就走不了了!想想你媳妇!” 穆安之望着闪电般包抄而来的骑兵,“骑兵合围,人家的马是早养在城中吃饱喂足的战马,咱们的马已走大半日,我们没有接应之兵,而敌方很可能有。” 合围的速度极快,卓御史骂声娘,身后方铁甲骑兵袭来,知道突围的最好时机已过,指着穆安之道,“愚蠢!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我们身死后,只会被掩饰成流寇悍匪所为,也将没人替我们雪此深仇!” 严琳朱阅在各自护卫的保护下跑过来,卓御史恨恨的瞥穆安之一眼,不再理会穆安之,上前敲敲车窗,“娘娘,请让严琳朱阅进去避一避。” 李玉华打开车门,顾不得男女大防,卓御史赶紧把两个姑娘塞进去,李玉华在车内道,“还能挤下两人!” 两人身边的侍女各塞入一人。 车门再一次紧闭。 李玉华突然打开车窗,她发间珠花竟还整齐,只是眼眶有些红,她极力镇定着,却惊惧的眼珠都忍不住微微颤抖,李玉华瞪大眼睛,并不看旁处,望着穆安之大声说了一句,“你活!我活!”然后,砰的将车窗牢牢关上! 褐色的泥土洇入鲜血,颜色变的更为深沉。空气中的血腥气愈发浓重,刀插入肉体的声音令人作呕,天空出现诡异红云,腾腾如同血火燃烧。 空净法师看一眼天色,盘腿坐在地上,面容平静的诵读起经文。 胡安黎忽然唤了声,“殿下――”示意大家看后方。 就见后方正在与商贾侍卫龙虎卫交战的铁甲军中一阵骚动,然后,一面黑旗凌厉的打出几个动作,就见铁甲军慢慢分开一条裂缝,一阵人从铁甲军后方厮杀进包围圈。为首是两位骑黑色骏马的年轻公子,杜长史迎过去,“唐墨!陈简!” 唐墨抹一把脸上的血点子,下马时都有些腿发软,几乎是扑到杜长史怀里,却是借杜长史的双臂一撑,奔到穆安之跟前,急道,“三哥!这是什么人哪!好多杀手!他们真是要杀你!” 穆安之握住他双臂,问最要紧的,“你们带了多少人!” 唐墨又是关心又是着急,“约摸一百护卫,我打发两队人,一队人去直隶,一队人到邺城,让他们送信要援兵!” 穆安之气的,“那你来做什么?这不是来送死么!” “救你啊!我跟阿简本来想到洛阳去找你,老远就听到喊打喊杀声,我看到龙旗!外头那些穿铁甲的,身上无牌无令!我急死了!”唐墨眼中喷火,极度愤怒,“谁这么大胆,敢来杀三哥你!我真的生气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