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事哪里敢叫大伯知道,倘叫他老人家晓得,我们底下儿孙都别活了。”黎五爷为事而来,哪能不说。 程侍郎脸上有明显疲态,黎五爷也不耽搁,“倘旁的事,真不敢劳烦大人。今儿这事,也是许多人托我过来向大人陈情。” 小厮捧上温茶,程侍郎吃一口,吩咐道,“换酽茶。”手指一抬,示意黎五爷继续说。 黎五爷哭诉,“帝都生意难做,尤其我们做些金玉生意,瞧着排场好看,其实利润微薄。我们进货无非是上家供什么货,我们要什么货,哪里晓得竟是些走私赃物呢?” “大人不知道,我如今肠子都悔青了。要晓得周家的玉石是这样来的,打死我也不能去要他家的东西呀。”黎五爷道,“如今刑部追查,让我们交还赃物。不瞒大人,有些老账旧账,如今到哪儿追去?” “既有账,就不怕没地方追。” “大人不知,如今衙门竟要我等按售卖银钱交还。”黎五爷气愤且无奈的拍着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你跟我抱怨不着,我朝律法就是这样规定的,凡没有公据官劵,货物漏舶,一律充官没收。此等货物,一旦售卖,按售卖银钱悉数没收。案情严重者,可处倍数罚金。”程侍郎道,“朝廷铁律。” 黎五爷见左右没人,悄声道,“大人,只当看着家大伯的面子吧。我等并不让大人为难,当年多少银钱进货,我等愿将此番银钱悉数捐出。” 黎五爷一只手轻轻扶上程侍郎清瘦的手腕,另一手自袖中摸出一张银票放到程侍郎手中,“拜托大人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程侍郎脸色大变,怒道,“你若当程某是那等贪贿小人,从此便莫再于程某相交!” 一见程侍郎是真的恼了,黎五爷连忙,“我岂敢轻视大人,这也是急的我一时昏头!我给大人赔不是!” 说着起身向程侍郎连连作揖,又撩起袍摆,“我给大人跪下了。” 程侍郎只得扶住他,将他按到椅子上坐下,叹道,“你看我何时是个不能通融的人了,实在是现在的案子不是我主理,一切都要听从三殿下的吩咐,你既认识周家人,三殿下的脾气想来是听说过的。” 黎五爷两眼精光闪闪,“这些小事,皇子殿下如此尊贵的身份,难道还要事必躬亲?大人就是殿下信重的人,在旁为我等商贾进谏几句公道话,不知可否?” 程侍郎心中已是恼怒至极,他堂堂正三品高官,今天竟要被逼着为这些不良商贾觐见吗?程侍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五爷既是商贾中执牛耳之人,且对玉石生意知之甚深,不妨我为你引荐三殿下,你亲自向三殿下球球如何?” 黎五爷一时犹豫,“我这样的身份,殿下会见吗?” 程侍郎温声道,“你一人,殿下大约是不会见的。但若是拿着诸玉石商贾的联名请见书,我愿为五爷向殿下陈情。” 黎五爷左手虚握成拳,轻轻一击右掌,“那就拜托大人了。” 程侍郎微微笑着,“些许小事,我还能办的。” 第152章 一四零章 早朝刚散, 朝臣们拖着被朝阳拉的长长的影子,三五成群溜达出宫。程侍郎快走几步,赶上穆安之。 马车微微晃动着, 程侍郎向穆安之回禀了近几天玉石案的进度。一丝夏风吹动薄纱窗帘, 穆安之惬意的眯起眼睛, 不吝赞赏,“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快,程侍郎真乃才干才!” 程侍郎苦笑,“眼下就遇着一桩难事, 还得请殿下帮臣拿个主意。” 穆安之的眼珠缓缓地瞥向程侍郎, “什么事这样为难?” 能让一部侍郎为难的必然不是小事。 程侍郎道,“眼下与周家生意有关的玉石商的名单已是得了, 只是玉石商们还未交出账本。他们似有颇多为难之处, 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