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动着咽下一口热泪,良久方轻声道,“我失礼了。” 华长史自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递给朱晚,朱晚的眼泪顷时滚落下来。 . 杜长史这位主张男子为天女子为地的男人讯问朱阅,杜长史面部表情非常严肃,他的认知里女人属于娇弱的需要呵护的生物,于是,也让朱阅坐下说话了。 杜长史面无表情的问过朱景临终前的遗言,朱阅的回答与朱晚别无二致,“我父亲临终前,我,我母亲,我小叔,还有一位族伯两位叔叔都在,我父亲的确是说过,以后家就交给你了。可我父亲说这话的时侯,眼睛看的是我,并不是我小叔。” “你父亲拉的是谁的手?” “不是我父亲拉谁的手,他当时很虚弱,已是弥留,动都动不了。是我小叔拉着我父亲的一只手,我在床里侧握着我父亲的另一只手。” 杜长史对一畔的书吏道,“记下来。” 而后,杜长史继续问,“你父亲以前可提过让你接掌家中产业的话?” “这么说吧,我小叔于家中生意少有过问,他一直忙着念书,上科刚中的举人,他志不在经商。我自小就跟我爹学生意,自打我爹身子骨不大好,家中生意都是我打点。我爹不把生意交给我,难道交给对生意一无所知的小叔?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你毕竟是姑娘家,祖传的基业,当年得传给男人。” “大人您成亲没?有孩子没?” “放肆。” 朱阅将杜长史上下一瞥,含笑道,“大人一看就是没儿女的,就算我爹没儿子,谁不是把家业传给自己骨肉?别说我担得起这家业,我就是担不起,我爹也不会传给外人!” “你小叔也不算外人吧。” “他当然不是外人,可是我小叔受人蒙蔽,非要跟我争。我要是不争,我们朱家的家业才会落了奸人的算计!” “什么算计?” “大人不知道,我爹刚入土,我那几个族伯族叔的就商量着要替我小叔管理家业了,他们都知道我小叔很少管生意的事,没这精力也没空,他志不在此。所以,见天吵吵着要给我们分家产,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他们是休想!” 杜长史追问,“他们打算让谁替你小叔管理家业。” “还有谁,我大族伯家的大族兄。” “那你跟你小叔关系这样好,你代他打理家业是一样的?” “我恼就在恼在此处,我小叔受了他们的蒙骗,竟也与我说女孩子还是在家里安享富贵的好。你说说,叫不叫人恼?”朱阅显然是恼怒至极,尊称都忘了。 杜长史点点头,“你小叔说的也没错呀。” 朱阅当时气个仰倒,杜长史道,“你要是能安守女子本分,能少多少是非,还是说你放不下这份家产?” “我当然放不下。我要放得下就不会打官司了!” 杜长史只觉着自己一片好心被一记惊雷劈成灰灰,他生平第一次见一个女子敢这样大张旗鼓的抢家财的。杜长史说,“你有什么证据说家产都是你的?” 朱阅身着素服,那双眼睛却如同极寒的冰,极烈的火,“我爹的手书就是证据!” “现在手书找不到了。你说怎么办吧?” 她不让分毫,“我不知道,我打官司,就是要争个分明!” 让杜长史说,简直是不可理喻,别看朱阅长了张不错的女人脸,根本不能把她往女人堆儿里算! . 朱阅算不算女人,起码话说的清楚明白。 朱太太绝对是女人中的女人,她仿佛一枝秋雨中柔弱无依的柳枝,险没把段主事愁死。段主事问,“你家这事,朱太太你是做长辈的,你怎么看?” 朱太太拿着帕子嘤嘤嘤,“我也不知道,我听阿晚阿阅的。” “现在他俩对上了,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听阿晚阿阅的。” 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话,再问,再问她就哭,这样一个娇弱可怜的丧夫妇人,新寡遗孀,段主事便是铁石心肠也不好逼问太过。 . 穆安之往二间讯问房里遛达了一遍,还有等待传唤的朱家三位族中长辈,瞧着个顶个说了算的样子,尤其是最上首那位,那张线条方正的面孔上,一把稀疏的山羊胡随着下巴高高扬起。还有一位身着深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在门口悄悄的给守卫塞了点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