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宣帝则是单独回了宣德殿。 智慧都是相通的,聪明人的想法往往近似。夜风拂过面颊,此时穆宣帝所想倒是与李玉华所言相仿,先是有一种我闺女怎么是个蠢货的惊愕认知,继而才在心里为闺女开脱,说不得就是小孩子一时娇蛮恶作剧,她也不一定真就是要绊老三媳妇,兴许就是吓吓她嫂子。 好在,穆宣帝并非是个自欺之人。 先不说从台阶上滚下来可不是小事,你觉着自己孩子是开玩笑,人家不觉得,踩上一脚,也没什么办法,谁叫是你家孩子先动手哪。尤其一边儿是闺女一边儿是儿媳,穆宣帝虽则觉着李玉华厉害了些,也不会着内侍去训斥她。 都是叫人不省心的。 穆宣帝不打算多管此事。 . 宫人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要为嘉祥公主将鞋脱掉,嘉祥公主已经继续惨叫起来,陆皇后训斥宫人,“你轻点!” 宫人额角都冒汗了,太子道,“孙姑姑哪里敢不轻着。”上前示意孙嬷嬷到一畔,太子修长的手指握住嘉祥公主的脚腕,另一手握住她的鞋后跟,劈手便将鞋给她拽了下来。 嘉祥公主一声凄厉惨叫仰倒在床间,疼的唇角都不带一丝血色,躺在床间说不出话。陆皇后握着闺女的手,心疼的急声唤道,“祥儿祥儿!” 太子俐落的将白袜一并给她拽了下来,嘉祥公主整个脚面青肿骇人,惊的太子妃低呼一声,“都肿成这样了。” 太子垂眸瞥一眼,握着嘉祥公主的脚踝活动着,问她,“疼不疼?” 嘉祥公主已经要疼死了,另一只脚猛的向太子踹去,太子一掌给她打落,把手放下,淡淡起身,“不似伤到筋骨的,皮外伤,不要紧。” 嘉祥公主就知道哭着喊疼了,哭的哑了嗓子。 宫人捧上温水,太子过去仔细的洗过手。御医急急赶来,看过公主的脚伤,诊断与太子无二,皮外伤,开些活血化淤的药膏,好好修养上半个月就能走路了。 御医告退后,太子道,“我们也回了,明天母后打发人给三弟妹送些东西。这事原是嘉祥无礼在先,待她好了,也让她去赔个不是。” 嘉祥公主头发篷乱的躺在床间,咬牙切齿,“我不去!” “就这么定了。母后也早些歇了吧。”太子微一躬身,带着太子妃告退。 一直回到宫殿,太子方同太子妃道,“你今天的话说错了。” 太子妃望向太子,烛光在太子幽黑的眼瞳深处跳跃,如同两簇小小火苗,太子说,“嘉祥受伤,第一件事是请御医,而不是追究谁踩的她。嘉祥是嘉祥,你是你,玉安殿没有对不住你,你就不要与玉安殿交恶。嘉祥的立场,并不是你身为太子妃的立场。” 这其间的关系利害,不必太子明说,太子妃也已经想到了,不禁露出羞愧神色,绞着帕子道,“我一时没想这么多。要不,明天我去瞧瞧三弟妹?” “不用求急,慢慢来。你记住这一点,你是太子妃,身份尊贵,凡事要公正,要分清先后主次。” . 慈恩宫。 蓝太后听完林嬷嬷的回禀,不禁叹气,“瞧瞧,遇着硬茬子了。” . 嘉悦公主带着宫人内侍回到母亲宫里,慧妃还没有就寝,见闺女回来,先令宫人端上备好的汤羹。嘉悦公主有些心事,略用了两勺,就没再吃了。 慧妃倚着隐囊,面色微带些苍白,拉着女儿的手问,“以往宴会下半晌就结束了,我听说今天热闹,太后娘娘留你们一道在慈恩宫用的晚膳。” 嘉悦公主点点头,眼神欲言又止。慧妃打发了宫人,继续问,“可是出事了?” 嘉悦公主把嘉祥公主和李玉华的事讲了一遍,她说,“我当时走的比嘉祥还要靠后些,我看到是她先要推三嫂的。” 慧妃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刚要说话,又觉喉咙间微微发痒,不禁轻嗽几声。嘉悦公主端来温水,慧妃喝几口,脸上咳出微些血色,与闺女道,“如果有人问你,你就实话实讲。如果没人问,就不要说。” 慧妃又问,“三皇子妃是个厉害人吧?” “三嫂待我挺和气的。今天三嫂和襄阳世子划拳,襄阳世子醉的把父皇认成襄阳王了,一个劲儿的说‘父王,你怎么来帝都了?’,逗的大家伙儿直笑。原本挺好的,宗室告辞的时候,三哥三嫂还有二哥二嫂都送到宫门口的。我看是三嫂想送宗室,就把二哥二嫂带上了。大家从皇祖母那里告辞时还都挺高兴的,嘉祥怎么生这样的坏心,三嫂可没得罪她。” “嘉祥公主的性子早被惯坏了,你哪里知道她为何不高兴。”慧妃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柔声细语的同女儿道,“我没有儿子,你也没有同胞兄弟,我们不涉入朝廷大事。你与诸皇子公主们交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