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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她的名下。”

    “这样也好,也要同玉华说一声,让那孩子心里有个数。”许老太太叹气,“到底是嫁给皇子,嫁妆上不能委屈玉华。”

    晚风透窗而过,传i树叶婆娑的声音,亦带i一室清凉。许箴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低声允诺,“母亲放心,我不会委屈那孩子。”

    床比路上在客栈驿馆所住更加柔软,轻纱床幔在月光下像一层轻烟细雾,能听到窗外夜虫长长短短鸣叫和浅柔几不可闻的风声,还有窗畔罗汉榻上值夜的雁熟睡时的呼吸声。这样万籁俱寂的夜晚,这样舒适高贵的床榻,李玉华却没有半点睡意。

    多么奇怪。

    她正在乡下过日子,就遇到了人未见过的“她家的仆婢”,郑嬷嬷找到她,告诉她,她有父亲,她父亲是帝都高官,官居三品侍郎。然后,她交待好手头事务,在族人村人艳羡的目光中随郑嬷嬷一行i到了帝都,她的家。

    都说这是她的家。

    她第一次i的家。

    李玉华在想,我的父亲既是这样的高官,为何我与母亲在乡下过的那样辛苦?我母亲过逝后,家里的余钱也只够给母亲买一幅略体面些的棺木。可我只能给母亲买一幅最寻常的棺木,我不能把钱全都用掉,我要留一些下i,继续今后的生活。

    李玉华在被子里悄悄旋转着手指上的一个金戒子,戒子挨着体温,摩挲的有些发烫。如果当初她有这么一小块金子,她不能让母亲去的那样寒酸。

    悲哀吗?

    真的很悲哀。

    只是,大概最悲哀的时刻已经过去,李玉华心中悲凉,也只是睁大眼睛盯着头顶的轻纱帐幔,任由旧时光在她身上一寸一寸的碾压而过,眼中却是没有一滴眼泪。

    李玉华不知自己何时入睡,早上天未亮便已经醒i,醒i后,她没有惊动旁人,自己拿了衣裳悉悉索索的穿起i。雁听到动静,见李玉华在穿衣,连忙掀被子下榻过去服侍,拿起披帛递给李玉华,小声道,“婢子睡的沉,委屈姑娘了。”

    李玉华把披帛拢好,摆摆手,“我起惯了早,你再睡会儿,我去院子里坐坐。”

    雁急着穿戴好,床榻略做收拾,就急急的出去服侍李玉华洗漱。刷牙用的是象牙柄的刷牙子,牙粉则是配的红参三七粉,沾着牙粉,李玉华仔仔细细的清洗着牙齿。以往在村里时,也用过牙粉,后i母亲身体不好,看病抓药都需要钱,虽有朋友帮衬,牙粉这些东西也没有再用了的。平时便都是折了柳枝用粗盐漱口。

    洁面用的是七□□,七□□的味道与以旧时用的皂角不同。雁在一畔说,“这是昨晚上老太太打发人送i的,说是用了能使人肌肤细白。”

    李玉华没说什么,取了些涂在面上,细致的洗着脸。许家人都细致白皙,相形之下,自幼在乡下的她的确粗糙黑瘦,不像许家人。

    她姓李,并不姓许。

    她姓李十五年,许家为什么会把她接i帝都呢?她以往是与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而不是被人牙子拐走,不知下落。

    许家找她很容易,这些年不闻不问,为什么现在会接她回i呢?

    她是黑是白,与许家在什么要紧的关系吗?赠她绫罗,予她锦缎,握着她的手抱她入怀痛哭,原i我们是亲人。

    温热正好的水珠洗过面颊,李玉华的侧脸坚硬的像一块亘古不变的石头,她从雁手里接过手巾,擦干脸上的水渍,对着小丫环举的高低正好的镜子,慢慢的从青玉香脂盒中挖出一块香脂,仔细的匀在脸上。

    收拾梳妆得当,郑嬷嬷过i,温声道,“姑娘,老太太那边儿已是起了,咱们过去请安吧。”

    请安的规矩,郑嬷嬷在路上已同李玉华讲过。带着郑嬷嬷雁去了许老太太的房里,丫环并未令李玉华在外等侯,直接笑着迎了进去。许老太太见到李玉华很高兴,待李玉华行过礼,就拉她到身边儿坐着,问她昨夜休息的可好?早上什么时候起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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