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也没什么,那些坏木头本来就没几垛,我们运完之后肯定要帮着运好木头啊,我就把干木头和湿木头各掺一半,全部当成湿木头夹带出去,少掉的那点分量,一车放两箱银子还是能做到的。” 吴桂花叹服:“老叶,你不错啊,这都叫你办成了。” 叶先谦虚笑道:“主要还是柴禾又重又大,亏得内人您能帮我们安排上这个位置。” 吴桂花哪不知道,这老滑头对她留了一手。不说他是怎么做到把这么些宝贝弄到西掖廷他们上下货的地方,就是这干湿木柴互换,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瞒过去,也是很了不得的本事了。 何况这头一次必然是先运的最贵重的金子和玉器,光是那些东西,应卓的估价就在五十万两银子以上,叶先说的,他运了十万两出去,不是指物件的价值,而是物件的重量。这就是说,至少今天的这一趟,他运完了这些金子,还运了五万两银子出去。 也就是说,他们今天这一倒换,少说运出去了价值五十五万两白银的宝贝。 这是什么概念?不带土地和粮饷,大郑朝最顶级的亲王,一年也才一万两银子的恩俸。也就是说,他们今天干的这一票,相当于应卓一个王爷五十五年,几乎是一辈子的年俸! 当然能当王爷的,谁都不可能只凭俸禄活着。可应卓不一样啊,满天下没人待见他,他皇帝叔叔在他成年后给他封了个王爵,再意思意思地让他领了个副侍卫统领的职位之后,就没再管过他了。他这个身份,又只有等着皇帝安排,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想想都不可能宽裕。 在认识吴桂花,皇帝还没有变这么懒之前,应卓的一年收入来源只有一万两银子的亲王年俸,每年亲王爵应有的一万石粮食和副侍卫统领的一百五十两银子,最多再加上一点他母亲孝恭皇后嫁妆里的田地商铺租金。 吴桂花跟人打听过,一个王爷在京城的府邸一年就要花至少两千两银子维护,更不用说支付王府仆人薪俸,帝后节寿礼等其他开销。 吴桂花是农村出身,一辈子对自己死抠,从来不在乎脸面这种虚的。可她跟在京城大学做大教授的大闺女住过后才明白,在某些人家眼里,体面是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不想太出格,在哪个圈子里,就要守哪个圈子的规矩。即使她男人是个人人都不待见的王爷,那也要当个体体面面,不敢叫人看轻了的王爷! 吴桂花想起她唯一的那次出宫,后面应卓跟她说,她那天晚上见到的是大皇子。她事后想起大皇子在应卓面前那股优越感,就替他难受。她不想自己的男人被人瞧不起,哪怕他从来不跟她求助,可她就是忍不住去心疼他,想他少操些心。 这五十五万两银子拿在手里,就算不能跟其他人一样随便买地做生意钱生钱,但至少很长时间以内,应卓不用再为钱操心了。 吴桂花觉着,今天这一票干得实在太值了。 就算稍晚应卓后面知道她在里边起到的作用,应卓骂她一顿,不许她再干,她也只是嘴上“嗯嗯嗯”,腿上却往西掖廷跑得更勤了。反正腿长在她身上,她去哪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但宫里干啥都是一颗镙丝一个钉,像裘监工这种干柴换湿柴,偶然性极强,分工不太明确,正好适合安插人手做手脚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除了这一票大的,一整个四月,吴桂花也只找到了两个,一个是帮织染局运送变质染料的活,这次夹带了一万两银子出去。还有一次是帮种苗司扔坏掉的苗,这次更少,只带了一皮匣子,也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 老太太向来不缺耐心,她以前搞投机倒把干黑市时,别人都想,难得去一回,只要把货藏好了,一次卖出去不费二道事。可她不,她宁愿每天三点起床,走两个小时山路,只带那五斤面,卖完就回来,跟她定货约时间到家交易通通不干。为什么只带五斤面?她是防着万一点背被查,她背这点东西方便逃跑。就是这点谨慎,到后面多少人被抓,就是她始终没事,都成了黑市传说。 现在也是这样,她挑活计,只挑出货量大,一锤子买卖,跟干活的人谁也不认识谁的活,要是东西脏没人肯干就更好,这样更安全。 吴桂花的运宝事业就这么跟懒驴出磨似的,有一出没一出地磨到了五月快要过端午的前两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