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吴桂花一口水呛得去了半条命,狂咳着还找虐:“你,你说啥?” 醪糟这点酒劲灌不醉人,吴桂花这是吃多了有些酒意,但远不到上头到听不懂别人说话的程度。 吴桂花顺过气,估计他是听人说,自己这几天不正经吃饭,光吃藕粉,不知道怎么传的,就成了她为了某人茶饭不思,成天醉倒酒乡,他难不成是当了真,特意来开解她的? 要搁着是旁人,吴桂花早支起小脚凳看热闹了,可这是自己,那天的事她正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含糊两声,佯惊道:“是哦,你不说都没注意,你好些天没进宫了,怎么回事?” 这调子假得她都不好意思装下去了,应卓握拳抵住嘴唇,道:“这几日我不在宫里,是因为虎妹又烧了几日,我在家里守着她。” 她这反应实在不像是个为情所困,需要自虐才舒爽正常的德性。应卓意识到恐怕是自己弄错了,脸微微地红了。 吴桂花听见虎妹的病,却忘了尴尬,起身问道:“她怎么又发烧了?你不是说她从小到大病都不病一回的吗?” 应卓道:“大夫说她是积在身体内多年的火毒发出来,发这一回烧对她只有好处,你不用着急。” “那就好。”吴桂花坐回凳子,自嘲一声:“她有你这个哥哥在,原也不必我操心。” “不一样。”应卓认真道:“刚出宫的那几天,她天天晚上抱着你送她的糖人不撒手。前些天她接到你的桂花藕粉,恨不得一天三餐都只吃它。” 可见她是你教出来的了,就跟你现在这样一个样。 应卓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吴桂花丈八烛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埋怨道:“光吃藕粉咋能行?你也不说管管她,生着病怎么能由她胡闹?” 应卓就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吴桂花回过味来,吱唔两声:“那,那啥,我就是试试藕粉能不能做出啥新口味,你知道的,那不是罗老板那在问我有没有啥新鲜玩意儿吗?我就想光是藕粉也不是很新鲜的玩意儿,就想着,看能不能掺点……” 对着这张天然正气的脸,吴桂花声音越说越小。 其实她不是完全在说瞎话,自打她托江什长递信出去,说皮蛋往后会大规模产出后,罗老板立刻明白他皮蛋瘦肉粥的独门生意做不了了,百般来求,让吴桂花再给他想一回主意。 可像皮蛋瘦肉粥这样不需要手艺,架口锅,是个人就会煮的独门生意,哪是那么容易就寻得到的?吴桂花这两天吃着藕粉,做了两回肉松和鱼松,觉得还不错。可肉松鱼松做法复杂,而且原材料价格昂贵,不是罗老板那种小饭铺子消受得起的。 说白了,她其实是打着做事的借口堵自己这张馋嘴。但这事叫某个人拆穿,她的羞耻感一下就上来了。 应卓去厨房转了一圈,出来拎了两个坛子。吴桂花一看是她剩的半坛藕粉和糖桂花,赶紧来拦他:“别啊!我就剩这一点了。” 应卓从袖中摸出一袋碎银子给她:“想吃什么又不愿意做,去大膳房买也好,叫吴进他们从宫外带也好,也比成天吃藕粉,不正经吃饭的强。” 说罢,提着两只坛子就往外走。 吴桂花顿时急了,可这人身高腿长,几步就跨到了门边,她提起裙子一边追,急得叫了起来:“你给我站住!你站住听见没?我说我,我吃藕粉关你啥事,你跟我又没啥关系,管得咋这么宽呢!” 做饭多麻烦哪,她一个人住这没拘没束的,每顿吃点藕粉还碍人眼了不成? 摸上门环的那只手一顿。 吴桂花不知怎地,心头一紧,见他回过头,面上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一字一顿道:“亲也亲过,抱也抱过了,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吴桂花能感觉自己脸那一瞬间开始爆热:这人这时候突然说这个,他他他他想干啥! “能,能有啥关系?我我我——”她越说越怯,却又生出了恼怒:是这人亲的她,她怯什么?要说怯,也是这个占人便宜没够的死鬼王八蛋该怯才对!就是!吴桂花,你没错,你不用害怕! 这样心里鼓着劲,她的胆气又渐渐壮了回来,说着说着,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你这样是想干嘛?想让我对你负责吗?” 应卓:“……”她这是……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吴桂花越发来了气势,哼道:“那些藕粉你拿便拿走,拿走了我不就是再做一回吗?当谁不会是咋滴?” 而那人沉默着听她说完话,只说了一句:“桌上这些银子是我付的这个月饭钱。” 吴桂花一怔,听他接着道:“从今日起,每天我都会来重华宫用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