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桩意外之喜,虎妹也很高兴。因为在晚上的饭桌上,久违的马齿苋回来了,久违的鱼腥草回来了,当然,苦苦的蒲公英也回来了!除了这些,吴桂花还找到了两瓣野蒜,如获至宝地把它们全弄到重华宫小菜园子里种了起来。 吃饱了有干劲,接下来的几天,吴桂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全部的精力都扑到了鸣翠馆上。 忙活了四五天,吴桂花望着多出来的这两分地,满足地笑眯了眼。 前两天吴进给她带了几斤芋头,她舍不得吃,一直留到今天。现在也不用纠结了,都留成种先种上,看到秋里能收多少。 不过那点芋头最多种到半分地,剩下的这一大片种什么,还得好好想想。 正好翻完地的那个下午下了一场雷阵雨,雨停的第二天,吴桂花起了个绝早,摸到竹林子里,把竹林里发蘑菇的几块烂木头全扛到了鸣翠馆——那里好几间房子虽说都开了天窗,但收拾收拾,勉强可以当个蘑菇房用。 剩下的地过没几天也有了用处,她预备全拿来种黄豆。 先不提这黄豆种打哪来的,吴桂花算了笔帐:芋头亩产在两千多斤,黄豆亩产五百多斤。就算古代没有肥料,打个折扣,这两分地侍弄得好,合起来也能收二百多斤,而且这两种作物都能当主粮吃。就算虎妹饭量大,一个月给她算七十斤口粮,这二分地也足够她吃三个月的。如果没有其他的财路,省着吃再加上她每月的那点份例,应该也能对付一年……吧。 吴桂花觉得自己就像戏文里的将军一样,指挥若定,奇计百出地一点一点填满了这块新发现的自留地。 站在门口望着自己一手一脚亲自开垦出来的土块,她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可是大领导都说过的道理。有了这片地,只要肯干活,就不用怕饿死,她的心可以放下一小半了。 另外那放不下的一大半心思,一条是担心她这地被人发现,拔了菜恐怕都是轻的,说不准还要跟电视里演的,治她个什么大罪掉脑袋。 但话又说回来了,她不能因为怕这怕那,就这么干看着这些地抛荒在这,什么都不干吧?反正她叫人发现自己是吴贵妃是死,叫人发现自己偷偷跟侍卫来往是死,叫人发现自己把宫室改成了菜地也是死,没吃没喝更是死。她身上背了这么多死罪,也不差这一条了。 何况对这一条,她有了个不成形的办法,打算等吴进找她吃饭时,再合计合计。 再有就是收成,这地再肥毕竟荒了这么些年,她头一年种,不施足了肥,产量恐怕也高不了。 重华宫小菜园子的底肥,吴桂花是半夜偷偷去金波湖挖的塘泥弄的。当时又黑又怕,没施多少不说,还累个贼死。现在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她路子宽了不少,这回,她决定换个地方弄肥料。 干完活,吴桂花看看头顶的太阳,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跟虎妹交代一声,准备把鸣翠馆门关上,先回重华宫做今天的饭。 自打吴桂花二次垦荒以来,她一直把虎妹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虽然她认为自己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可人有旦夕祸福,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人还是得多学点本事傍身,以后少了谁自己把日子过起来,做什么都有底气。 虎妹冲她喊一声:“你把腰牌留给我。”她学着吴桂花出门也绑个口罩,万一遇到巡丁检查,拿她的腰牌一般可以蒙混过关。 吴桂花把腰牌扔给她,看她小豹子似的跳起来一把搂住,更加自豪:比侍弄庄稼更有成就感的是什么?是把一个傻子调理成正常人! 随着这段时间跟虎妹的相处,吴桂花对她的认识也在不断调整。她完全推翻了对虎妹智商的怀疑,她觉得,虎妹的情况,有点像她做心理学教授的大闺女说的,自闭症。当然没到影响生活的程度,只是在跟人跟外界的交流上有点障碍。 而且就虎妹的这种程度,很有可能这种自闭倾向是刘八珠养她的方式太过特殊造成的。想想看,没事把一个人往地窖里一搁就是一天半天的,正常人也要出毛病,何况是个孩子! 这些事有一部分是这段时间虎妹跟她断断续续说起,自打她给虎妹做了一床席子后,虎妹算是彻底放下心防,只要有点啥事都爱跟她说,而且不听不行,啰嗦得不要不要的,还有一部分是她蒙的。刘八珠这么对她,估计也跟她脸上那些黑褐色的胎记有关,不说在古代,就是在吴桂花小时候,像虎妹这样生下来跟其他人不同的孩子也是要被当做妖怪的。 说不定刘八珠之前弄个邪神日拜夜拜,还拉着虎妹一起拜,就是信了这些封建迷信,还弄得虎妹也整天丧里丧气觉得自己不吉利。 吴桂花都不能信,她一旧社会出身的老太太,借尸还魂到古代养孩子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帮这孩子破除封建迷信!她自个还想找人给她上回科学课,解释解释她这借尸还魂是怎么回事儿呢! 好在她的努力相当有效果,现在虎妹就像刚出生的虎崽一样,干啥都新鲜,干啥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