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回身将礼物交给车夫,快步追了上去。 还没走近呢,耳朵甚好的谭昭就听到前头的大娘跟人吐槽:“天可怜见啊,这杀猪的又在打婆娘了!” “可不是嘛!今天她也不知能不能撑过去!” 谭昭走得近了,这大娘还悄声说着:“要我说,这些读书人真是不知愁,没的管人家家务事,这回去这杀猪的准又得打他婆娘!” 合着家暴还有理了? 谭昭脸色有点冷,待他挤进去,才发现管这桩闲事的除了他的一双便宜弟妹,还有个同样身穿红罗山人。 这不用问,一看就是出身士族的小少爷,桀骜都写在脸上,就他刚望过去,还一脚踹在了地上男人的腿上。 地上的男人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倒在一边鼻青脸肿的妇人立刻扑过去护着男人,像看仇敌一样地看着这小少爷:“求您,求您别打了!” 祝英台显然认识这士族小少爷,且恐怕观感不是很好,立刻上前道:“马文才,你在书院里横行霸道也就算了,怎么出来了还打人啊!” 这小少爷一双眼睛眼尾都带着点儿红意,听罢连头都未抬,声音冷得出奇:“我打他又如何!” “你——” 原来这小少爷叫马文才,姓马?听说杭城太守就姓马,就不知是不是同一个马了。 祝英齐刚打听完消息,刚要回身拉妹妹,旁边就传来了七哥的声音:“打得好!” 祝英台简直惊了:“七哥?!” “似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如何打不得?” 地上杀猪叫的屠夫立刻窜起来:“你胡说什么!” 谭昭秉承着自己混不吝的人设,非常坦然地开口:“打女人算什么男人!是男人,就该打男人!” ……这什么鬼逻辑?小一年没见,七哥的歪理真的越来越多了。 不,不对?打女人? 祝英台立刻后退两步,直恨不得刚才自己没出这头,这女子怎么回事,丈夫打她,她居然还回护,脑子被打坏了?还有马文才…… “自己没出息,还当街打女人,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没出息吗?” 屠夫被说得满脸通红,问题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旁边的街坊们也开始不停地数落,说是了是了,这杀猪的就是个软蛋,窝里横,就会打女人,谁家的女儿都不敢嫁到他家去如何如何。 谭昭俯下身,直视对方的双眼:“不过我看你眉间尚带一丝善念,想必也是想改,街坊们不如做个见证,咱们会稽郡民风淳朴,必定出的都是好人,是不是?” “是!” “那必须的!” “这位公子说得甚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有阶梯下,屠夫本就惧怕马文才,立刻认错,对着老婆哭求原谅,他夫人自然哭着点头,看着当真是一团和乐。 马文才瞥了一眼祝英玄,眼睛里都是不屑,看了一眼地上喜极而泣的女人,满眼就是厌恶,就像他根本没有替人出头一样,转头就离开了。 谭昭假作没看见,手中悄悄掐动法诀,很快落入屠夫身上,他这才拉着弟妹离开。 “七哥,那人着实可恨,就这般放了他吗?”祝英台满脸不忿,身为女子,她更能感受到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苛刻,即便士族女子要好上许多,但仍不令人多开心。 “那你待如何?”谭昭指节瞧着车窗,道,“报官,还是打一顿?” 显然清官难管家务事,即便报了官也是小事化了,等屠夫回家还得打老婆,这些都不管用,刚刚谭昭那么一说,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道德绑架”了。 “七哥,你好厉害!”祝英台想了片刻,就想明白七哥刚才那一番话的用意了,那屠夫若想保全名声,以后必定是不敢打老婆了,即便他打,街坊也会劝告。 谭昭扬了扬眉:“那是,你七哥我自然知晓。” 旁边的八哥醋得要命,英台都不夸他。 回到贺家别院,因为管了一桩闲事,已经将近日落黄昏了。 谭昭还未踏入宅邸,就抬头看了一眼隔壁,只见妖气冲天,这逢魔之刻,又来?这王凝之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