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微凉落座。茶几上摆着切好摆放精致的果盘,一颗颗葡萄去了皮,晶莹润透。姬玉偏选了一旁没剥的葡萄自己剥。 “这吃的东西,自己动手剥才有滋味。别人剥好送到嘴里的,纵然味道也好,总归差了那么些意思。”姬玉说,“殿下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晏微凉瞬间明白了姬玉的意思。 之前楚余温把守城令交给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有目共睹,姬玉自然也看在眼里。 守城令他本也有争夺的心思,可如今是楚余温主动送到他手里,他便觉得心绪不宁,总在推敲楚余温的意思。 姬玉看出了他这份心思,所以借着葡萄作了暗喻。 “是。”晏微凉道。 姬玉咽下嘴里的葡萄,用手帕擦了擦手:“可是,自己来的话,会脏了自己的手。”他转而拿起牙签,叉上果盘中剥好的果肉,“殿下如果想要吃更多东西,不必样样都自己亲自动手。别人送上门来,省时省力,何必不接受呢?说来它们的味道,其实并无什么不同,殿下觉得不一样,不过是,心理作祟。” 姬玉道:“殿下豁达,亦该明白,您不必对任何人感到亏欠。” 晏微凉一哂:“你说的有理。” 他也用牙签叉了颗葡萄,放至嘴里,慢慢咀嚼。 “我自然……不必有何心理负担。” 是夜,华灯初上。 晏微凉向苏阁老告辞,说是要回宫,苏阁老象征性地挽留了几句。倒是苏郁,想方设法地要晏微凉多留一会儿,甚至说要送他回宫。 晏微凉当然说不必。 楚余温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静静望着门口。 他要回去了。 回到哪儿去? 皇宫还是……元帅府? 他会不会不会回来了。 可他不回来……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楚余温靠着沙发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还真是矛盾。 他又等了一会儿,给晏微凉足够的时间。然后起身,也向苏阁老告辞。 元帅府。 楚余温每天都会回到自己的家中,这还是第一次,他竟不太敢打开自己的这扇门。 他不确定他想看到的是什么。 晏微凉是走了,还是回来了。 要是走了,他和瑞安这将近三个月的甜蜜,就彻底化为一场梦幻泡影,只存在于虚无的梦里。从此只有元帅楚余温和皇子晏微凉,再无先生与他的妻子。 若是回来…… 楚余温不敢想。 他站在门口有一瞬的纠结,只是这个自动识别主人的大门不给他纠结的机会。他不开门,门也自动给他打开。 客厅空荡荡,没有以往少年扑进他怀里欢呼:“先生回来了”的情景。 也许人在楼上。 这个念头一出来,楚余温呼吸凝滞一瞬。 他在明知瑞安的身份后,竟还对那人留下抱有一丝希望。 他在想什么? 今晚的元帅府格外安静。佣人们都歇下了,艾利和亚伦不知道在那层楼工作。偌大的府邸显得冷冷清清。楚余温踏上楼梯,皮鞋与地板敲击出沉闷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二楼没有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