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周小娥拦住了要往外走得周母,“这病有什么法子去根儿么?总是好了又犯,一次比一次严重,人也太受罪了呀!” “没事儿,妈习惯了。”周母拉着周小娥要走。 老大夫却开口了,“这腱鞘炎么,咱们这小地方的医院设备不全,医疗条件也不允许,只能抽取积液暂时缓解,要是能去市里头的大医院,人家那边能手术,手术是可以治愈腱鞘炎的,不过你母亲这年纪大了,手术的话……水平一般的医生,只怕也不敢做。” “如果有条件,还是带老人去上级医院看看吧,现在这情况,也只能先抽取积液缓解了。” 周小娥还想再问手术的细节,可话堵在嘴边,到底也没问出来。 大夫开的这张处置单上,抽取积液在县医院一次是十块钱,是林建民摆早点摊两天的利润了,可这只是暂时的缓解手段,如果手术,还是去市里头的大医院手术,怎么也得好几百块,这钱她还真没有。 短短一瞬间,周小娥脸上没有了焦急,取而代之的平淡下,是不能被发现的焦虑——为人子女,一个小小的腱鞘炎她都给妈妈治不起,还有什么资格去问。 周小娥带着周母到护士站去抽取积液,护士跟周母都是老相识了。 比拇指还粗的针管扎进周母的手腕,半透明的液体很快充满针管,周母肿了好些日子的手腕渐渐消肿,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许多,然后在换另外一只手抽,都抽完的时候,周母长长的舒了口气。 当天晚上,周小娥就带着孩子跟林建民回了小寨村。 他们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大嫂王丽珍从厨房出来,让周小娥恍惚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夫妻俩还特意退回去看了看,确定这是自己家,才又进来。 停好了三轮车,周小娥抱着孩子喊林建民进屋看孩子,转身就准备去厨房帮忙,被林建民一把给捞了回来,“你干嘛去?” “大嫂不会做饭,她在厨房不行。”王丽珍从一结婚,就跟家里说自己不会做饭,那会儿是张红英这个婆婆做,后来娶了田凤霞还是当婆婆的做,直到周小娥进门,张红英这个婆婆才总算是端起了架子,可她最稀罕的儿媳妇,仍然不是让她里子舒坦的周小娥。 林建民拉住周小娥,顺手把房门关了,“你管她行不行,她做的饭,好吃了你就多吃点,不好吃一会儿咱们偷偷去厨房开小灶,怎么老想着别人不行你要去搭把手呢?这么是会把你累死的!” 周小娥一脸的不在乎,“怎么可能,就做顿饭而已,再说爸妈也要吃呢……” “哎呀!”林建民见她还不听话,也急了,“你去做饭,她也不会来帮你看孩子,俩孩子晾在这儿,你不心疼么!” 这话算是戳到了周小娥的心坎里,她很认真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真就没进厨房。 这天的晚饭,还是面疙瘩汤,菜是地里新摘的豆角,嫩得能掐出水儿来的豆角,被王丽珍炒成了糊糊,一盆子端上桌,谁也没说话,最捧场的林建国自己去厨房拿了好几个勺子分给大家,勺了一口到嘴里,又烫又咸,可他囫囵着就给咽了下去,吃完还夸王丽珍,“不错不错,味道挺不错的。” 他这么一说,本来拿着勺子准备动的大家,反倒都不动了。 干啃馒头就面疙瘩汤,两个孩子吃得直抻脖子,不过好歹吃完了一顿饭,张红英叫孩子们收拾桌子,又叫老头子去屋里拿东西,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都十分默契的沉默了。 “你们大了,想分家,那咱们就分。”张红英说着,从林有粮拿出来的信封里抽出来几张新嘎嘎的一百块大票子,平铺在了桌子上,“这房子呢,是我跟你爸结婚的时候,你爷爷奶奶给我们建的,不过那会儿就我们住的那一间,你们仨住的这几间,都是后来我跟你爸自己加盖的。” “按理说,你们成了家,我跟你爸应该给你们准备房子的,不过你爸当年在厂里工伤断了一条腿,干活不利索,这么些年又把你们几个都弄到了棉纺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