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停在了林建民的摊子前,好奇的往里望。 “鸡蛋饼!”林建民忙站起来,拿毛巾擦了手,笑嘻嘻的跟那姑娘推销:“咱们这鸡蛋饼夹秘制泡菜,可香了,也是三毛一个,来一个?”没想到今天的生意来的这样快,林建民显得有些紧张。 小姑娘倒十分爽快,“好,来三个不要辣的,我帮同事们带饭,都用塑料袋装起来。” “好嘞!” 林建民揪下来一团面,揉匀擀平放进平底锅,再打个鸡蛋倒进搪瓷缸子,抓一把葱花半勺盐搅拌几下,锅里的面饼就到了时候,用筷子挑起一个小口把鸡蛋液灌进去,快速翻个面,被油煎的焦黄的饼子看着就酥脆,油花滋滋啦啦,不一会儿,葱花和着鸡蛋的香味儿便飘了出来。 小姑娘十分享受的吸了吸鼻子。 林建民却半点不敢停,慌乱的做好了第二个,又去弄第三个,生怕这小姑娘有一点不耐烦扭头走了。 终于做好了三张鸡蛋饼,抹上媳妇儿调的咸酱,又夹上一勺酸辣萝卜,拽下塑料袋一个个套好递给那小姑娘,接过一块钱再找回去一毛,林建民提在胸口那股气才总算缓了过来。 可他擦汗的手还没抬起来,就又来客人了。 一个、两个、一个、一个……往常顾客都是一拨一拨来的,可今天林建民的摊子前就没空过。 卖完了瓷盆里的最后一团面,林建民总算能歇下来看时间,居然才七点半多点。 往常他基本上从没把面团卖完过,八点靠后也还有那晚来的人,偶尔还能卖出去几个,一般他都会等到九点多点才收摊。 可今天面都没了,再留也没意义。 于是熄了炉子,把东西收回三轮车上,不疾不徐的往家去。 林建民踩着三轮车,扑面而来一阵阵微风,驱散了一早上的油烟味儿和燥热。 离开县城的界限,入目金黄的麦浪仿佛没有边际,映着日头显出刺目的光泽,夹杂着庄稼人稀稀拉拉的身影,麦收的季节已经开始了。 林建民想起早上出门时他妈说家里今天割麦,叫他们兄弟几个下班收摊了都去地里帮忙,脚下不觉踩得快了些。 回到家,院子里空荡荡的,林建民径直回了自己屋,却见周小娥靠在床沿做针线,忙上前拦了下来。 “不能费眼睛,老了会眼花的!” “再有几针就好了,秀秀等着穿呢,你快给我。” 林建民这才发现,周小娥手里那件衣裳,是先前大嫂送来大伟小时候的旧衣裳。 以他们现在的条件,确实是没法给秀秀扯布做新衣的。 林建民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逡巡一圈,觉得很对不起媳妇儿。 他下岗后,并不是一开始就去摆摊的,在家也很是萎靡了两个月,整日窝在家里,觉得自己命苦倒霉,觉得自己可怜,根本没有想过周小娥挺着大肚子进进出出有多累。 他自暴自弃那俩月,二嫂田凤霞整天明里暗里挤兑他媳妇,理直气壮的啥事也不干,大嫂王丽珍虽然没明着说,暗地里也有意见。 院子里的鸡鸭、灶房里的活儿,周小娥大着肚子也是哪样都没落下,后来是小舅子生病实在没法问爹娘开口,就把自行车和缝纫机给卖了,连带着他媳妇本来就不多的几件旧衣裳,也都挑软和的剪了给孩子做小衣裳。 周小娥从头到尾,没跟他埋怨过一句,只是给他出主意,尽可能的多做事儿。 可她的勤劳善良好说话,落在别人眼里,就只是好磋磨。 这个家里,懒馋如田凤霞,冷漠如王丽珍,或者假装看不见和稀泥的他亲妈张红英,全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欺负周小娥! 林建民忍不住把周小娥搂进了怀里,“媳妇儿,是我不争气叫你受苦了。 周小娥像哄孩子似的拍拍他,“没事没事,我这拿着针的,你先起来。” “哦。”林建民乖乖松开,目光却还凝在自个儿媳妇身上。 周小娥并不知道一会儿功夫她男人脑袋里转了那么多的弯弯,她刚生完孩子,手还不太利索,这衣裳改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改好了。 欣喜地托起秀秀的小胳膊小身子,小心翼翼得给她穿好,瞧着布料虽然有点灰突突的,可秀秀白净,穿着就是好,比刚子那黑煤疙瘩衬衣裳多了,以后长大肯定是个漂亮丫头。 这么好的闺女竟然有人不要,真是眼瞎心黑的。 不过,也是她周小娥的运气。 想到这儿,周小娥倒是开心起来,把毛巾被往下拉拉,只搭住两个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