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鸾听得瞠目结舌,难怪阿兄会吓得连人都不见,掉头就跑,就阿爹这动静,根本就是打算直接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了。 这么一想,她阿兄和姚小娘子定然是没得缘分。 可兴许缘分就是种奇妙的东西。 前一刻温鸾还觉得没这个缘分,成不了一家人,没过半月,她便在市集上遇见了正带着姚小娘子闲逛的阿兄。 彼时,顾溪亭难得休沐,又正好遇上永安城开市集,温鸾夫妇俩自然是上街出游。不必非要买些什么,单是逛逛看看就觉得十分欢喜。 再看市集上来来往往的那些人,不是拖家带口,就是成双成对,温仲宣和姚小娘子走在其间,全然就好像是其中最是寻常不过的一对。 要不是温鸾凑巧遇上,还当真要以为两人没什么缘分。 她作势想要过去打个招呼,顺便调侃调侃阿兄,才迈出步子,身边的男人已经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把人扣进怀里。 “做什么去?” 他就在耳边说话,呼吸轻轻拂过耳骨,带着揶揄的笑。 “没瞧见你阿兄这是和小娘子相处正欢,你这时候过去,你阿兄倒是没什么,只怕这小娘子会害臊得很。” 温鸾“啊”了一声,再看那边阿兄正从货郎的担子上拿起一支簪子往姚小娘子头上戴,迈出的腿乖乖地收了回来。 “说不定,阿兄这一回终于可以不必被阿爹再追着打了。” 她仰起头,冲着顾溪亭笑。 果不其然,不过是又过了三五日,通平巷送了消息给温鸾——竟还真是要给温仲宣定亲去了,定的还就是那位姚小娘子。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一整套六礼下来,竟也是挨着挨着就到了隆冬。 迎亲的前一天,永安城下了一整夜的雪。 为着阿兄成亲的事,温鸾在通平巷住了几日。这日早起为迎亲做准备,门一开,便见得庭院内一片冰雪琉璃,放眼看去,屋檐瓦上,庭中松木,皆被白雪覆盖,皑皑一片,借着晨曦映出盈盈亮光。 温鸾穿上大氅,拢了拢衣襟,呼出一口气,搓搓手,踩上一侧的长廊。 临近长廊的一边,有阿爹来永安定居后特地挖出的一个池子。池水一半结冰,一半还在流动,艳红明黄的锦鲤从那头游到这头,一直跟着她走动,直到喂食的小丫鬟捧了鱼食过来,这才循着食物去了另一头。 观月和她养得一群猫猫狗狗都养在了顾府,是以温鸾平日里回娘家小住,最喜欢的就是庭院里的这一池锦鲤。 要不是怕锦鲤吃得多了撑死,她能坐在走廊边一喂喂上一天。 可今个儿,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为着阿兄的亲事累着了,温鸾总觉得身上有些不太舒服。 想着过了今日便能好好歇歇,她转念便把身上的不适抛到脑后,跟着家人忙碌起今天的喜事来。 迎亲的事,有阿兄的那些同僚帮忙,顾溪亭和四叔也跟着过去,为的是怕姚小弟为难,叫阿兄傻乎乎地站在门外头,接不到新娘子。 旁人家成亲,婚期将近前,女方的嫁妆总会先抬进男方府中。姚家只有姐弟俩个,姚小弟也还只是个微末小官,拿不出来流水般的嫁妆,可也咬着牙送了些床桌椅屏。 那都是他亲自打的,废了不少力气,模样虽然不大好,胜在心意。阿兄欢喜得很,当下把新房里的椅子都换成了小舅子打的,拍着胸脯表示会好好用。 饶是如此,迎亲队伍回来,温鸾还是听说姚小娘子出门的时候,姚小弟背着人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死活不肯把他阿姐往轿子上放。m.BOWUcHiNa.cOm